“沒辦法,我必須得讓鐵木真知道,在桑昆一事兒上,我是跟他站在一起的,絕不會從夏人手裡救走桑昆。同樣的道理,既然紮木合跟他,都沒有想要在今冬向金人發起進攻,或許是因為此時他跟紮木合都不放心彼此,也可能是他們能夠靠自己挨過這個冬季,不需要借助外人的力量。但是不管如何,鐵木真跟紮木合對金國若是沒有異動的話,就代表著咱們這邊恐怕就會有動靜了。所以給鐵木真雪中送炭,不隻是給鐵木真送善意,同樣也是讓金人看到,我們跟鐵木真的關係很融洽,一旦金人想要與我們一戰,那也得防備著鐵木真從背後偷襲他們才是。”葉青凝重的說道:“而且桑昆若是一直在夏人手裡,可是如同一個燙手山芋,接著也不是,送出去又沒人要,而且早晚可能因為桑昆,招來鐵木真以此為借口的報複,所以桑昆絕對是個燙手山芋,這個時候絕不能碰。熱辣公濟顯然也是顧及到了這一點兒,所以才會如此著急吧。”說道最後,葉青的臉上便多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
隻要桑昆在熱辣公濟的手裡,那麼就依然還是鐵木真跟他葉青的兄弟,熱辣公濟若是敢殺了桑昆想要息事寧人,那麼葉青跟鐵木真,都可以喊著為兄弟報仇的口號,跟夏人死磕一次。
而若是一直留著桑昆,桑昆其人本就不安分,絕對是一個禍害,除此之外,還會惹惱鐵木真,因為夏人收留了他鐵木真的仇敵,所以鐵木真早晚還是會打著其他口號來報複夏人。
如今的熱辣公濟,自從收留了桑昆後,就已經主動把自己陷入到了豬八戒照鏡子的處境中,所以不管如何處置桑昆,都會給人留下借機報複的口實。
“聯合韃靼人抗擊金人,大人,這可是你一直不願意……。”虞允文同樣皺眉,葉青最反對的就是跟鐵木真一同抗擊金人,但眼下他所做的,卻又是他極為反對的事情。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暫時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會兒我會去告訴白純,讓她加派人手繼續查探完顏璟的去向,隻有弄清楚了他的去向,我們才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打算。”葉青沉聲說道。
如今他是實在沒有辦法,所以不得不行此下策,北地五路若是在這個跟宋廷還沒有完全理順關係的時期,就要麵對金人的全力一戰的話,到最後即便是能夠守住所有的疆域,恐怕北地五路這薄弱的家底兒,也就被打的一個子兒都不剩了,到時候自己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他想要收回河套三路,但更多的是想要利用金、韃靼人之間的緊張與可能發生的戰事,牽製著金人不能麵麵俱到的情形下,奪回河套三路而已,可若是要跟金人來一場舉國之戰,葉青除非是腦子撞城牆上撞傻了才會如此做。
虞允文默默的點頭,算是應了葉青的命令,他相信以葉青的眼光,決計不會是做那種養虎為患的事情,畢竟,說到底,葉青的終極目標,還是要以奪取燕雲十六州為最終目標。
“崇國公如何了揚州那邊?”葉青看著虞允文點頭,這才笑著對趙師淳問道。
“雪剛停我就派人回揚州了,這幾日也在城外轉了轉,適合燒水泥的地方有很多,元日過後,就會有大批的熟練工匠過來,當然,到時候還得讓辛大人幫個忙,多招攬些無家可歸的流民才行,畢竟你要的數目太大,就得工匠多才行。”趙師淳自信的說道。
他如今可以說是這方麵的行家了,雖然瓷器窯口一個也沒有放棄,而且水泥的利潤又超乎他的想象,更為重要的是,到如今葉青一直沒有另外再扶持一個水泥大王,把壟斷的機會毫無保留的都給了他,所以葉青的應邀之下,他當然也會想著賺到足夠多的錢財。
“那就多謝崇國公了。”葉青禮節性的笑著謝過道。
而旁邊一直不出聲的慶王,此時則是覺得自己如同一個廢人一樣,在這個如同百廢待興的長安城,好像是一點兒幫助跟用處都沒有,就像是真正的被葉青給養了起來一樣,讓他很不習慣這種無所事事的處境。
“葉大人,本王能夠為你做些什麼?哦,不,是為朝廷做些什麼?”趙愷著急之下,差點兒把心中的真實感受說了出來。
如今葉青雖然名義上是受宋廷節製,重建長安城、修繕加固關山要塞,看似都在為朝廷而做,但實際上呢?誰還能看不出來,如今的京兆府為首的北地五路,都是以葉青的意誌為意誌,哪裡有朝廷的分量跟影響力?
朝廷若是說今日想要在京兆府任命一個官員,隻要葉青不點頭,朝廷就是連把官員派遣到京兆府的勇氣都不會有,甚至就連如今的淮南東路,朝廷都沒有葉青在揚州的影響力跟份量重,就更彆提更為遠離朝廷的北地五路了。
“若是慶王能夠受的了這嚴寒天氣,不妨就在這長安城裡多轉轉,讓百姓知曉,我大宋朝廷的慶王,可是一個一心為民的賢王,如此也可以為慶王您積攢些聖賢的名聲不是?”葉青嗬嗬笑著說道,但卻是讓人感受到了一股奸詐的問道。
虞允文首先忍不住的笑出了聲,而後看著葉青那不滿的眼神,對著趙師淳道:“崇國公看見了嗎?葉蝗蟲這是又打算再過境一遍整個長安城了。先是劉氏兄弟蜻蜓點水,而後是葉夫人敲山震虎,如今也輪到了真正的重量級人物慶王出馬,徹底擺平、收攏長安城內的名門望族了。隻是啊……不知道這一次那些名門望族,又得出多少銀子,才能夠過一個安穩、踏實的吉祥元日……。”
虞允文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葉青一腳踹倒了椅子,但虞允文顯然是早有防備,在葉青起腳的瞬間,就飛快的從椅子上起身躲向了趙師淳的一邊。
“看見沒,惱羞成怒了這是。”虞允文繼續輕鬆的笑著說道。
“少廢話,沒有銀子,你這個京兆府的安撫使還乾個屁啊。”葉青笑著說道。
“你還知道我是朝廷差遣的安撫使、雍國公啊,一點兒也不尊重我這個京兆府……。”虞允文繼續笑嗬嗬的說道。
而葉青則是冷冷的哼聲道:“我是朝廷差遣的北地五路節度使,自己任命的京兆府都統製,所以我比你大,你還得聽我的。”
虞允文恍然大悟的點頭,而慶王趙愷跟崇國公趙師淳,此時才明白,虞允文這一出調侃,實則是在告訴他們二人葉青如今在北地五路的地位。
距離元日還有半個月的時候,整個京兆府內已經很難再看到殘留的積雪,即便是有一些,此時也是如同朵朵棉花般大小,靜靜地趴在背陰處,靜候著氣溫升高後讓它們最後被消融。
慶王自從那日葉青給了他一份差遣後,也終於是在長安城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所在,而且更讓他頗有成就感的是,隨著自己慶王身份的暴露,他在長安城的聲名,也開始變的越來越響,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已經是隱隱有蓋過葉青的勢頭。
同樣,崇國公趙師淳這個皇室宗親也跟著是沾了不少光,使得如今在長安城內,他的聲名也是水漲船高。
自然,因為他們出現在了長安城,也使得百姓們終於是真正感受到了,回歸宋廷的那份喜悅與激動,不過名門望族們卻依然是欲哭無淚,不知道這種被壓榨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
四人再次出現在長安衙署喝茶的房間裡,神采奕奕的慶王、頗為喜慶的崇國公,皺著眉頭的虞允文,淡然自若的葉青看著三人魚貫而入。
而後不等三人落座,便說道:“完顏璟的去向查明了,不是奔濟南府,也非是洛陽、開封,而是奔著京兆府而來的。今日已經進入到了河套三路,估計再有幾天的時間,就會到京兆府了。這是三天前傘給的消息,這是今日熙秦路金人送來的消息,完顏璟想要來京兆府與我等會麵。三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