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秋意漸漸席卷整個天地而來,九月份的天氣在臨安雖然還未秋高氣爽,但夜色下已經開始籠罩著一層層的舒適涼爽。
桑樹下坐著葉青與鐘晴,自從前往大理寺回來後,鐘晴的情緒便一直有些惆悵,即便是葉青說了好幾個不怎麼好笑的笑話,想要逗笑情緒低落的鐘大美人,但鐘大美人那張漂亮的臉蛋兒上,也隻是勉強的衝著葉青露出看似溫柔的笑容。
“這件事情結束後,我想要離開臨安回揚州,不再回來。”鐘晴主動抓著葉青的手,有些請求意味的說道。
“好,沒問題。”葉青看著那擠出笑容的臉蛋兒,溫柔道:“你想去哪裡都可以,整個北地可以隨你挑選,彆忘了,你夫君如今可是天下人嘴裡的北地梟雄,這點兒事難不倒我。”
鐘晴依舊是低落著情緒,笑容也顯得有些疲憊,搖搖頭後便依偎在葉青的胸口,一隻手撫摸著那結實的胸口,一邊喃喃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裡,揚州是我們的家,我們該回揚州才是。不過……妾身若是對夫君還有用處的話,那麼妾身也不介意,夫君把妾身安置在其他地方,比如像白純那般。”
“怎麼能說沒用呢,一會兒你就對我有著很大的用處。”葉青的語氣輕佻,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鐘大美人不滿的捶了下葉青的胸口,一抹羞澀爬上潔白的臉頰,嘴裡嘟囔了一句:“今晚依你便是。”而後便是靜靜的抱著葉青,享受著難得的安寧時光。
一句今晚依你便是,讓葉大官人整個人瞬間都有些骨頭發酥,恨不得立刻抱著鐘大美人,喊上鐘晴,一塊兒繼續研究研究昨夜裡未完成的“大事業”。
陶潛像是非要跟葉青與鐘晴之間的柔情作對一般,神出鬼沒的直愣愣站在葉青跟前,鐘大美人瞬間臉色更紅,急忙從葉青懷裡起身,低頭向著閣樓內走去。
“扮幽靈呢你?能不能尊重下我這個主人?”葉青懷內佳人已不在,隻有一抹淡淡的餘香,讓人回味無窮、心思向往。
“刑部侍郎李祥,今日見了聖上。雖然沒有死柬,但也向聖上稟奏了趙汝愚一事兒。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若是聖上決意親自過問此事兒,你可就要再負一次……。”
“你要是能把這些廢話都去掉,直接跟我說主題,我或許還會看你順眼一些。”葉青冷冷的看著陶潛道。
“好吧。”陶潛聳聳肩膀,絲毫不覺得自己的鋪墊之話,聽起來那麼向廢話,繼續道:“有人找你,而且車已經備好了,就等著你過去了。”
“今日沒空,明日再說。”葉青果斷的拒絕道。
陶潛轉身,走了兩步後還是回頭道:“你確定就這麼拒絕?你可分清楚了事情的輕重緩急?”
“你特麼的又偷聽我跟鐘晴的談話!”葉青起身,而後腳下的一個板凳,被葉青一腳挑起,便向陶潛飛了過去。
陶潛輕鬆的接住板凳,痞裡痞氣的道:“去吧,先幫鐘丫頭把這件心頭事兒解決了,以後你想讓老夫陪著鐘丫頭去哪裡,老夫都絕無怨言。”?葉青無奈的歎口氣,而後仰頭看著二樓書房的人影,便開始往外走道:“告訴她一聲吧,今夜我不回來了。”
陶潛聳聳肩,跟著葉青走到門外,一架極其普通的馬車已經備好,正在靜靜的等候著他。
“你放心吧,不會有尾巴的,鐘蠶跟我會幫你清理乾淨的,保證不會讓任何人注意到這輛馬車。”陶潛看著準備上車的葉青扭頭,便立刻說道。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大意,若不然的話,一切都將功虧一簣。”葉青轉頭上了馬車,示意鐘蠶駕車前往杏園。
陶潛終於是很嚴肅加認真的點點頭,而後望著馬車緩緩駛出通彙坊的巷內。
李鳳娘經常出宮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兒,就如同李立方所言,李鳳娘因為心裡有鬼,所以一年的時間裡,有很大一部分時間,都會把英國公趙擴放在李家府邸裡,而李鳳娘也會隔三差五的出宮回娘家,所以不管什麼時候李鳳娘出宮,都不會有人懷疑她的動機,甚至每次隨著她出宮後,整個後宮裡的嬪妃等,都會有種終於可以暫時鬆口氣的感覺。
黃貴妃同樣是在李鳳娘出宮後,終於可以大鬆一口氣了。
於是在李鳳娘剛出宮不久後,皇宮正門麗正門前方的嘉會門處,隨著上方的元佑渾天儀象響起悠揚的聲音,一架馬車便緩緩的從嘉會門處向著麗正門處駛了過來。
即便是夜色之下,皇宮的麗正門在燈火通明下,依舊散發著不亞於白天的恢弘氣勢與無儘威嚴,朱紅色的宮門緩緩打開,馬車也便緩緩駛入進了皇宮內。
黃貴妃在一名宮女、一名太監的陪同下,靜靜的看著馬車駛到跟前緩緩停下,而後韓誠便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老臣見過黃貴妃。”韓誠率先行禮,黃貴妃回禮,隨後那宮女、太監便在黃貴妃的目光下,緩緩離開,隻剩下了韓誠跟黃貴妃,沿著微暗的宮道,向著飛來峰的方向緩緩行去。
“不知貴妃今日詔老臣進宮可是有何要事兒?”韓誠嘴上很謙虛,但整個人卻是腰杆挺的筆直,而且還是與黃貴妃並肩通行,甚至是隱隱的超前半步。
“今日刑部侍郎進宮麵見聖上,請聖上為沂國公被葉青監押大理寺一事兒做主。”黃貴妃側目望著韓誠說道。
“想必聖上的決意讓李祥失望了吧?”韓誠望著前方漆黑的夜色,笑了下後道:“葉青既然敢於在剛回到臨安的第一天,就立刻向趙汝愚發難,就說明他已經把各方的反應都算計的很清楚了,若不然的話,他絕不會這麼著急就抓趙汝愚的。金人失去了河套三路,可謂是大敗,而濟南府一戰,也是未占到任何便宜。所以啊,如今葉青手裡關於趙汝愚通金的鐵證必然是十分充足了。”
“右相就不想知道,聖上是如何看待葉青的嗎?”黃貴妃麵色平靜的點頭問道。
“既然有皇後支持葉青,那麼聖上的意思還用老臣說嗎?”韓誠停下腳步,轉身看著黃貴妃說道。
“聖上龍體欠安,這幾日更是心緒不寧。今日見刑部李祥,更是一連向葉青連下兩道旨意,先是要重賞葉青,後是要讓葉青替大宋守衛好邊疆,不得讓金人再次南下半步。”黃貴妃平視著韓誠道。
“貴妃就沒有在聖上跟前,利用今日之事兒,提及遠在京兆府的慶王?皇家宗室要麼被葉青抓進了大理寺,要麼被葉青逼迫到了京兆府路,若是聖上知曉此事後,還會重賞葉青不成?”韓誠皺眉,顯得有些不滿的道。
“提及了。”黃貴妃語氣平淡,就像是在敘述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語氣平平道:“聖上認為,葉青不管是把趙汝愚監押進了大理寺,還是把慶王、崇國公帶到了京兆府,都是很合他的心意。在聖上看來,這些人都是有可能跟他爭搶皇位的宗室,如今被葉青關押、差遣到更遠的地方,正是讓他求之不得,葉青更是被聖上認定為股肱之臣,一心為我大宋江山社稷考量的忠貞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