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那也隻是一同出遊好吧,又不是我跟他兩個人出遊。”謝道清回身,看著謝深甫不滿的說道:“孫女還小,現在不想考慮終身大事,以後再說吧。爺爺您今日就回絕了人家吧,免得一天就要往家裡跑好幾次。”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如今你都……。”謝深甫剛想要說謝道清兩句,不過看著小丫頭那不耐煩的樣子,緊忙止住話題,頓了下後,轉而是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清兒,去年咱們家裡突遭變故,家裡就剩下了你跟你母親,而今你母親隨著你父親去了嘉興,留下你跟我作伴。你聰明伶俐,也知道這朝堂之上……。”
謝深甫有些欲言又止,看著低頭不語的謝道清,歎口氣道:“若是爺爺萬一再有個三長兩短,家裡就隻剩下你一個人……。”
“不會的,爺爺不會再被抓了。”不等謝深甫說完,謝道清就抬起精致的臉龐繼續說道:“就算是……就算是再有一次,孫女也會像這一次一樣,找人來救爺爺的。”
“你……。”謝深甫看著一瞬間眼睛變得頗為光彩的謝道清,心卻是不由自主的往下沉,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葉青的身影。
當初葉青為何救自己跟她父親,他便百思不得其解,畢竟以謝道清這般一個小丫頭的身份,怎麼可能說服葉青這麼一個北地梟雄,幫著搭救她的父親跟祖父呢?
除非是葉青對這個小丫頭有所圖,或者是……當初不願意去想的事情,如今已然成了真相。
再想想謝道清每次提到葉青時那眉飛色舞的樣子,以及葉青離開臨安的那幾天裡,謝道清茶不思飯不香,但後來不知去了一趟哪裡,回來就又變得開朗起來的樣子,謝深甫的心則又開始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小丫頭在葉青離開臨安多日後,忽然有一天再次變回了原來開朗的模樣兒,謝深甫本以為,小丫頭已經完全忘記了葉青,畢竟如今不過十八歲的一個小丫頭,正是青春懵懂之際,忽然間喜歡上一個人也實屬正常不過。
如今隨著葉青遠上北地,而小丫頭也因此醒悟了過
來,認清楚了現實。
可現在看著小丫頭的模樣兒,謝深甫即便不問,都大概能夠猜到,雙眼突然變得頗為光彩的寶貝孫女,恐怕腦海裡又是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唉……清兒,祖父……。”謝深甫繼續歎著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導謝道清。
“爺爺,清兒心裡自有打算,您就不要為我操心了。”謝道清的腦海裡,如今依舊是葉青帶著她在臨安閒逛時的情形。
“你下去吧,爺爺去前廳見客人。”謝深甫無奈的說道,心裡頭卻是開始琢磨著,回頭應該是給嘉興去封書信了,這種事情,或許讓小丫頭的父親、母親跟她談會比較合適一些。
前廳內,已經等的有些心急的鄭清之,待看到謝深甫皺著眉頭走進來時,立刻換上了一副熱情的麵孔,而謝深甫也是儘力隱去眉頭上的隱憂,跟鄭清之寒暄了起來。
“謝大人,今日鄭某前來貴府之意,想必謝大人應該已經知曉了。自然,鄭某也知道,如此三番打擾謝大人有些失禮,但兒女之事兒,鄭某身為人父……。”鄭清之客氣的說道。
謝深甫卻是微笑著擺擺手,過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了說辭,所以不等鄭清之說完,便笑道:“鄭大人所言不錯,正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兒老夫怕是無能為力啊。即便是老夫有心,但此事兒最終還需我那孫女的父母來決定才是。如今渠伯夫婦卻是遠在嘉興,鄭大人所言之事兒,老夫怕是無能為力了。”
在鄭清之跟謝深甫談話時,原本應該回到自己閨閣的謝道清,再次悄悄的躲在窗簷下偷聽著,在聽到謝深甫把親事推到了自己父母身上後,心頭不由一陣竊喜。
畢竟,在她看來,父母如今還在嘉興,而這個鄭清之,若是想要在媒人無法說服父母跟祖父的情形下,親自上陣提這件事兒,那麼他豈不是還要跑一趟嘉興了?
與此同時的北地濟南府,蒙古人所在的驛館內,葉青的馬車緩緩在門口停下,木華黎跟博爾術等一眾蒙古人,擺出蒙古人特有的隆重儀式,歡迎著葉青到達驛館,參加他們為葉青安排的宴席。
不習慣在房屋裡麵設宴款待貴客的蒙古人,特意選擇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在驛館幾棵參天大樹下點燃了篝火,架上了草原上的特色烤羊。
“葉大人願意賞光,真是讓我們二人三生有幸。”木華黎用生硬的漢話客套著,而今日的姿態,也比剛來的時候要低了很多。
前幾天喝斷片的那一次,讓二人對於葉青的用意頗有幾分警惕,但這幾日下來,葉青在濟南府並沒有什麼動作,而金人使臣完顏永濟所在的金人驛館內,也沒有其他動作後,倒是讓木華黎跟博爾術寬心了不少。
所以趁著今日風和日麗,他們再一次邀請葉青來驛館,便是希望能夠跟葉青認真的談一次,關於他們蒙古大汗想要與宋廷結盟一事兒。
不管是鐵木真,還是來到濟南府的木華黎、博爾術,都深知他們蒙古國如今想要有所作為,或者是想要入主中原,那麼如今跟宋廷,特彆是跟葉青的結盟對於他們有多麼重要。
夏國的滅亡出乎了包括鐵木真在內的所有人的預料,所以如今北地或者是宋廷,已經成了蒙古人不得不正視的一個強大的存在。
同樣是與金人之間有著化不開的仇恨,所以在他們看來,蒙宋結盟一同對金,按理說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才是,但如今葉青的真正傾向,卻依然還是傾向與跟金人結盟,甚至如今,他們已然是有了真正實質性的進步。
紮木合的大好頭顱,被金人皇帝毫不猶豫的砍下,送給了葉青做禮物,如此便迫使著鐵木真不得不拿出八千牛羊馬來當作誠意,來獲取跟葉青的結盟。
蒙古人不是沒有想過,借金人皇帝完顏璟砍下了紮木合的頭顱,從而展開對金人的報複,但因為紮木合的頭顱是送給了葉青,這就使得蒙古人不敢貿然對金人發動戰爭,深怕如此一來,讓宋人跟金人走的更近。
一把古色古香,刀鞘上麵鑲滿了各種寶石的蒙古彎刀,被木華黎珍重的拿了出來,雙手捧送到葉青的跟前:“這是我蒙古國大汗送給葉大人的禮物。大汗說,當年他與葉大人一同征伐花剌子模人時,葉大人便很喜歡這把大汗他隨身攜帶的寶刀,今日大汗命我把此刀送給葉大人,作為您跟大汗友誼的見證。”
“這真的是一把好刀啊。”葉青看著跪在自己麵前,雙手捧刀奉上的木華黎,一隻手掌輕輕的撫摸著那鑲滿各種寶石的刀鞘,而後緩緩收回手,看著低著頭的木華黎說道:“若是我收下了這把刀,是否就代表著……我跟貴國結盟之事兒已成事實了?所以……雖然是好刀,但我不能收。”
“葉大人……。”捧著蒙古彎刀的木華黎雙手一顫,一旁的博爾術則是有些緊張的喊道:“葉大人,難道您真的忘了與我們大汗之間的友誼?”
“收了這把刀,我恐怕每天晚上都要睡不踏實了。”葉青看著博爾術跟微微抬起頭的木華黎,輕輕道:“我的女人是被你們蒙古人亡國的,你說……我能夠跟你們結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