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種結果是建立在如果之上,但大部分的人對此則是深信不疑,北地若是沒有葉青鎮守的話,恐怕如今的宋廷還很難翻身真正的做主人,恐怕還要一直被金人欺壓的連頭都抬不起來。
李立方因為葉青送他一頂轎子的緣故,在這件事情上自然而然的是站在了不知何時,臨安城內突然間湧起的這一陣,對葉青極為有利的話題的立場上。
他比更多的人更有理由相信,如今大宋朝廷雖然兵強馬壯,但能夠率領大軍取得如此成就的唯有葉青一人。
這些年來,葉青為了北伐到底付出了多少,李立方雖然並非是全部都清楚,但他顯然要比尋常人清楚的多的多。
不管是當初的高宗皇帝、孝宗皇帝,還是其他如湯思退、王淮等人對葉青的誅殺與攻訐,與其說是因為葉青的權利太大,不如說是葉青為了北伐才不顧一切,從而得罪了如此多的人。
“正是因為傷害了他人的利益,所以才使得葉青在朝堂之上的名聲有些狼藉。但不得不說,葉青的所作所為對於朝廷是有利的,至於臣子之間的利益,其實朝廷何必理會呢?”李立方在勤政殿書房內,像當今聖上侃侃而談道。
“可若是葉青不忠於朝廷的話,那朕豈不是要成為亡國之君?葉青既然能夠輕鬆滅夏,那麼說不準,有朝一日他就會萌生出對朕取而代之的野心,舅舅難道不站在擴兒的角度為擴兒考慮嗎?”趙擴手拄著下巴,自從元日後,他就感到了肩膀上的壓力越來越大,而最初剛剛登基後的新鮮感,因為繁瑣的朝政也早已經消失殆儘。
“其實聖上大可不必擔心,以臣對葉青的了解,葉青絕沒有謀反之理,對於這一點兒,臣敢以性命擔保。若某年某月某日,葉青膽敢造反的話,臣自己動手割下腦袋送給聖上如何?”甥舅兩人的關係,自從趙擴登基後,變得稍微有了一絲的疏遠,但自從元日後,甥舅兩人的關係則是火速升溫,如今已然回到了像當初那般無話不談。
“擴兒要舅舅的腦袋做甚?舅舅若是不在了,擴兒可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唉……。”趙擴拄著下巴一臉無奈。
看著趙擴的樣子,李立方嗬嗬笑著,湊近到趙擴跟前道:“皇太後也是為你好,何況……當初聖上還未繼位時,不也是偶爾會被皇太後訓斥嗎?過幾日皇太後就會忘了,擴兒不必憂心,一會兒我去趟慈寧殿……。”
“還是算了吧,您要是去了慈寧殿替朕說話,母後肯定知道是我讓你過去的。”趙擴無奈的撇撇嘴。
看著趙擴無奈的樣子,李立方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想到一個主意道:“擴兒信不信舅舅?”
“當然相信,要是不相信的話,朕又怎麼會……一些不會跟母後說的話,都會跟你說呢。”趙擴撇了一眼李立方道。
“那既然如此,這樣吧,舅舅代你先去探探如何?不管是宗正寺丞還是工部侍郎還是那觀文殿大學士,好歹都會賣舅舅幾分麵子的,如此我去拜訪的話,想必定能夠見到。到時候長得漂亮與否,等舅舅看過了再稟奏給你如何?”李立方出著主意說道。
甥舅兩人的稱呼同樣是自元日後,一直遊走在舅舅、外甥,臣與朕,我與擴兒等幾個有限的稱呼上,所以若是站在外麵隻聽稱謂的話
,有時候會讓人誤以為在禦書房裡並非他們甥舅二人,而是好幾個人在說話。
“不錯,這倒是個好主意。”趙擴雙眼一亮,拄著下巴的手在桌麵上一拍,欣喜道:“不錯,此乃妙計也……不過……。”
剛剛欣喜了不過眨眼間的功夫,趙擴的神sè便立刻暗淡了下來,無奈的開口道:“可母後比較中意那閆克己的女兒……。”
“據說此女相貌一般啊,不是說工部侍郎楊會理的女兒更為漂亮一些嗎?前些日子,楊會理由工部郎中升遷侍郎,楊會理還曾在府裡大擺宴席,那時候還有人議論,楊會理並非是慶祝自己仕途升遷,而是在慶祝仕途升遷背後的另外一件大喜事啊?”李立方說話不過腦,同樣,絲毫也沒有注意到一旁趙擴那幽怨的眼神。
小小少年自然是希望找一個漂亮的妻子,但在幾個人選中,趙擴也從臣子的嘴裡打聽過,比較來比較去,總之得到的消息便是:閆克己的女兒雖然相貌平平,但勝在溫柔善良,而楊會理的女兒雖然天姿國sè,但好像大小姐脾氣大了一些,不過也尚在可接受範圍。
趙擴無奈的哀嚎一聲,繼續帶著埋怨的神情看著有些發愣的李立方說道:“舅舅就不要在我傷口上撒鹽了吧?閆克己自己長的就很醜,他的女兒自然是不會好看到哪裡去,朕想想都覺得難受,可母後的意思我又不敢違逆啊……。”
“失誤失誤。”李立方這才驚覺,自己頭一句話就傷了外甥的心,於是連忙安慰道:“辦法還是有的,不過你得容我想想,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二者若是隻能夠選其一的話,那麼這個事兒雖然麻煩吧,但也不是沒有解決之道……你容我再想想……。”
李立方還沒有想出答案,衛涇便恭敬的從外麵走了進來,對著甥舅二人行禮後,便把手裡的奏章遞給了趙擴道:“聖上,北地葉青的奏章。”
“哦?說什麼了嗎?”趙擴瞬間來了精神,因為葉青的這封奏章,正是可以幫他答疑解惑的一封奏章。
隨著元日過後,趙擴的婚事變成了朝廷的頭等大事兒,而這麼大的事情,即便是遠在北地的葉青自然也會知曉的一清二楚,何況還有趙擴因為此事兒詢問他的意見原因,所以北地的葉青,在看到趙擴的聖旨後,便在第一時間回複了趙擴的聖旨。
“奴婢沒敢私自打開。”衛涇臉上的笑容有些僵,除非他是不想活了,會打開像葉青這樣的重臣遞呈聖上的奏章。
趙擴一把奪過奏章快速打開,此刻一旁的李立方,同樣是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葉大人到底有何見解。
而趙擴打開奏章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句極其粗魯的話語,趙擴不自覺的念道:“放屁,誰說魚與熊掌不能兼得?聖上乃我大宋皇帝,三宮六院理所當然!臣建議兩個都納入宮中!”
“完了?”李立方瞪圓了眼睛問道。
“沒……。”趙擴的神sè顯得有些不自然,匆匆合上奏章,而後深吸一口氣道:“這個葉青好自大,好不要臉,簡直是難以置信,不過朕倒是明白了一點兒,難怪他的每個夫人都那麼漂亮,還有那以前的信王妃,都被他納入到了……。”
“不是,他到底給出了什麼答案?”李立方對葉青的夫人漂亮與否毫不關心,畢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葉青這貨到底是什麼貨sè,就如同趙擴所說的一樣,不錯,葉青就是個不要臉的貨sè。
“他的意思就是……初一娶閆克己的女兒,十五娶楊會理的女兒,若是還不滿足的,大可每隔三年選一次嬪妃,這樣一來,既能夠擁有不同年齡的……也能夠那個各種姿容的……。”趙擴終究不過是十四歲,對於男女之事兒也好,兒女情長也罷,不過是處於情竇初開的年紀,想要他按照原話把葉青的話念出來,如今顯得是有些為難他了。
“初一娶閆克己的女兒,十五娶楊會理的女兒?可……。”李立方心頭一陣氣結,而後以有些奇怪的眼神看著趙擴,心頭默默的冒出一句話後,才醒悟過來道:“可皇太後那裡豈會容聖上如此由著性子來?”
趙擴的表情也開始變得奇怪了起來,那樣子就如同葉青每次坑了他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有些為難的道:“葉青說……他說母後那裡或許他可以幫上忙……而且還有,他說他可以找人幫我,看看那閆克己的女兒,是不是真的長的……很醜。”
話還沒有說完,趙擴就又發出了哀嚎聲,他本來就不想讓李鳳娘知道,他私下裡在打探這件事兒,所以才會召李立方進宮,沒曾想到,他防住了李立方在母後麵前泄漏這件事兒,卻是沒有防住葉青竟然給他又挖下了一個大坑。
“母後若是從葉青那裡得知我在打探這件事兒,肯定又要訓斥我……。”趙擴的眉毛瞬間憂愁的擰在了一起。
而此時他的舅舅李立方,則是搖頭說道:“不會……不會……不會不會的。葉青雖然好sè,雖然身邊有幾個姿sè各不相同的夫人,但這貨還是有腦子的。雖然臣並不知道你給葉青的旨意說了什麼,但依我對葉青的猜想,他必然能夠知曉,聖上絕不會願意這件事情被皇太後知曉的,所以……所以他必然會用其他辦法,把聖上你的嫌疑撇開,迂回著跟皇太後商議此事兒的。但不得不說啊,還是葉青的法子好,真是人有多膽,地有多大產啊,怎麼我就沒有想到,魚與熊掌完全可以兼得呢!”
“舅舅也以為如此可行?”趙擴一邊重複看著葉青的奏章一邊問道。
“我覺得倒是可行。對了,他說可以找人幫你見到閆克己的女兒,是不是在指我?”李立方想起趙擴剛剛還說了這麼一句,在他看來,在臨安如今能夠被葉青指望上的,派上用場的,也就是那麼三五人了。
畢再遇、錢象祖自然是不可能,這種事情自然是不會讓其他臣子知道的,反而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以李立方的猜測,奏章中葉青讓趙擴找的人,必然就是他了。
“不是你。”趙擴有些驚訝的看著李立方,哪來的自信,就認為葉青就會找他呢?難道說舅舅真的跟葉青站在同一立場了?
很快拋去朝堂之上的事情,趙擴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關於他的人生大事兒上,看著李立方那有些失望的神情,心裡則是更加確定了自己對李立方立場的認定,道:“葉青所說之人……我還不能告訴舅舅,因為葉青說要保密,而且……這隻是一個地址,說到時候會有人來幫我見到閆克己以及楊會理的女兒。”
“不是我那會是誰呢?他在臨安認識的朝臣就那麼幾個,能夠談得上交情的更是少之又少。”李立方意有所指,顯然是在幫著葉青洗脫那結黨營私的罪名。
甥舅兩人一個臉上帶著茫然的思索,一個帶著無法全盤托出的無奈,看著彼此突然間嘿嘿笑了起來,顯然,這個微妙的時刻,甥舅二人都感覺到了彼此心裡的那點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