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認識……你……偷偷出宮就是為了這個叫韓瑛的女子?”竹葉兒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量。
嚇得趙擴急忙跟做賊似的豎起食指連連噓著道:“姑姑彆嚷嚷啊,要是被母後聽到……您怎麼知道擴兒有偷偷出宮過?”
瞬間趙擴身上布滿了一層冷汗,原本一直以為自己私自出宮一事兒外人根本不會知曉,但誰能想到一項沉默低調的姑姑早已經知道了。
“你那點兒小心思,你以為就能夠瞞的過皇太後嗎?皇太後隻是不追究你而已,何況皇太後也知道你的心思,心裡好奇人家長什麼模樣兒,隻要不鬨出什麼亂子來,皇太後隻會當做……。”竹葉兒笑著對驚訝的趙擴解釋道。
“可是姑姑……現在好像就有亂子了。”趙擴在竹葉兒麵前顯得有些難以啟程,隻好用手戳了戳竹葉兒手裡那封葉青寫的信,他相信以竹葉兒的聰明,一看這封信就立刻能夠明白事情的原委。
在趙擴的漫長等待下,竹葉兒一連看了好幾遍後,才歎著氣把信放在了旁邊的桌麵上。
“姑姑……。”趙擴心頭有些忐忑的呼道。
“此事兒還有誰知曉?”竹葉兒此刻在當今聖上麵前,哪裡有半點兒所謂宮女的樣子,在趙擴的眼中,幾乎就已經可以等同於他母後李鳳娘了。
“除了葉青、衛涇,還有……還有就是那個接我出宮的表姐……哦,不,是……是葉青派過來接我的一個女子。”趙擴麵對竹葉兒的目光,隻好從頭一五一十的交代著,自己如何跟謝道清出宮,以及如何認識韓瑛的點點滴滴。
解釋完後,看著蹙眉不說話的竹葉兒,趙擴小心翼翼的問道:“姑姑覺得……這葉青的辦法是否可行?”
竹葉兒又是歎口氣,掃了一眼旁邊的信後道:“自然是可行,隻是還需要想想該如何跟韓彥嘉提起此事兒,而那韓瑛是否願意入宮……你清楚嗎?”
“擴兒……。”趙擴愣了下,瞬間覺得好像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雖然偷偷又見過幾次韓瑛,但其實到如今,韓瑛還完全不知曉他的身份:“我也不清楚她願意不願意,但……但我覺得應該願意吧?”
竹葉兒慈愛的看著有些不好意思跟無措的趙擴,心頭卻是想著,葉青既然如此建議,那麼必然是有他的用意,那麼這個忙,自己不幫也得幫了,何況,這對於葉青跟趙擴緩和君臣之間的猜忌關係,顯然也是有利的。
想必,葉青也是希望通過此事兒,能夠緩和他跟趙擴之間那不太信任的君臣關係。
“這事兒就交給姑姑吧,但你這段時間不可再偷偷出宮了,否則被皇太後再次察覺到的話……。”竹葉兒回過神對趙擴說道。
不等竹葉兒提醒完,趙擴便立刻點頭如啄米似的答應道:“嗯嗯
嗯,那此事兒就麻煩姑姑了,但不知道姑姑如何瞞的過母後?”
“不是瞞,是暫時不稟告皇太後而已,一旦……一旦這一切都水到渠成了,皇太後也就不會在意了。自然,最為關鍵的是,此事兒不會引起朝堂之上的臣子議論是最好,所以……所以葉青建議你提拔韓彥嘉一事兒,還需要你想些理由才行,再者,並不能立刻就提這件事兒,需得等奴婢在問過韓家後,而後你在從旁輔之,如此一來,不管是韓瑛還是韓彥嘉,才能夠體會到你對他們的誠意。”竹葉兒給趙擴分析道。
趙擴連連點頭,嘴裡嗯嗯著道:“不錯,提拔韓彥嘉要師出有名,而且也必須在姑姑對韓家提及讓韓瑛入宮後,畢竟,若是韓家反對韓瑛入宮的話,那麼到時候我一道旨意提拔韓彥嘉為吏部侍郎,恐怕韓彥嘉因此聖恩,也就不會太好意思拒絕讓韓瑛入宮了,是這樣吧?”
竹葉兒微笑著點點頭,道:“所以眼下……為了能夠讓你接下來提拔韓彥嘉師出有名,你該做些什麼?”
趙擴先是微微一愣,而後瞬間雙眼一亮,帶著幾分驚喜道:“差遣韓彥嘉前往北地,而心照不宣的葉青,必然會因為此事兒給韓彥嘉行方便的,所以如此一來,待韓彥嘉回到臨安後,我也就有了理由來提拔韓彥嘉,而且韓彥嘉不在臨安的這段時日,我還能夠跟韓瑛見麵……。”
趙擴最後說了些什麼,竹葉兒已經無心在聽了,而是她發現,這個時候的趙擴很像一個人,而那個人同樣是身邊聚集了很多貌美的女人,甚至就連她自己也沉醉於其中無法自拔。
“如此你也能夠通過韓彥嘉多了解一些關於北地的事情不是?至於差遣名義,就不妨……。”竹葉兒沉吟著說道。
“如今已經置開封為留都,而韓彥嘉前往開封代我查看留都一事兒,不管是在朝堂之上還是在葉青那裡都說的通?”趙擴接著竹葉兒的話語說道。
“不錯,正是如此。”竹葉兒笑著回答道,而後再次看了一眼那封信後,這才起身向趙擴行禮告辭,畢竟,竹葉兒如今名義上還是李鳳娘的宮女,自然所有的一切事情都要以皇太後為主。
而趙擴也相信,以如今竹葉兒侍奉母後多年的影響力,以及在宮中、乃至在百官跟前的地位,都是成為說服韓彥嘉以及韓瑛入宮的最佳人選,這也讓他不得不再次佩服葉青的敏銳跟強大的洞察力,即便是人在北地,都能夠準確的找到關鍵點,以及關鍵的人物來破局。
有些興奮的搓著手,趙擴的腦海裡開始不斷的思索著,該什麼時候來召員外郎韓彥嘉入宮,以及是該直接召韓彥嘉入宮為好,還是又吏部代自己召韓彥嘉入宮合適一些。
走出勤政殿的竹葉兒仰頭長籲一口氣,有些混亂的腦海裡開始思索著,這件事兒該如何告訴皇太後,以及有哪一些該替趙擴隱藏下來。
這麼多年來,趙擴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兩人之間自然還是有感情的,甚至趙擴跟自己在一起的時間,都要比皇太後的時間要長一些,而自己這些年也是沒少幫趙擴打掩護,幫他來逃脫皇太後對他的責罰。
史彌遠的府裡,樓鑰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看到史彌遠的第一句話便是:“大人,大事不好了。”
“何事兒如此慌張?難不成金人打敗了葉青,直衝臨安而來了?”史彌遠眼皮都沒抬,語氣微微帶著一絲不滿道。
先是愣了一下的樓鑰,急忙走到史彌遠跟前道:“今日聖上下旨,召員外郎韓彥嘉進宮。下官覺得此事兒頗為蹊蹺,所以就有些慌了神。您想想,這韓彥嘉隻是一個小小的員外郎,聖上怎麼可能會知道他是誰?而今又突然要召此人進宮議事兒……。”
“不過是你吏部的一個員外郎,即便是聖上召他議事兒,又能夠說明什麼?好事兒的話,到時候自然是落在你吏部尚書的頭上,壞事兒的話,那麼也是他韓彥嘉一人的事情,與你何乾?”史彌遠緩緩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慌慌張張的樓鑰,繼續緩緩道:“說吧,聖上召此人入宮是為了何事兒?”
“聖上不曾說,隻是讓下官立刻命韓彥嘉入宮。”樓鑰看著史彌遠那肥胖的背影說道。
“這兩日可有什麼人進宮麵見聖上?比如李立方、留正、畢再遇等這些人?”史彌遠微微皺眉,趙擴怎麼會知道吏部有一個員外郎叫韓彥嘉呢?
謝深甫、留正、李立方等人的名字從他腦海裡一一劃過,但都被他一一否決,甚至就連北地的葉青也在他腦海裡匆匆閃過,隨即史彌遠就立刻搖頭否決。
韓彥嘉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員外郎,怎麼可能被葉青這樣的梟雄知曉?
“李立方李大人昨日進過宮,去過皇太後的慈寧殿,也去過聖上的勤政殿,至於留正跟謝深甫這兩日並沒有……。”樓鑰向史彌遠彙報著。
“找些人盯著點李府便是了,特彆是盯著那頂紮眼的轎子,李立方的那頂轎子據說可是葉青送給他做遷任戶部尚書的賀禮,而這韓彥嘉也是頗有才華,會不會是李立方想要把此人拉攏到戶部呢?派人打探打探。”史彌遠繼續望著窗外說道。
李立方如今在戶部,一直都無法理清楚戶部上下各種事情,而當初還曾在聖上麵前誇下海口,什麼自他任戶部尚書後,必然要讓戶部舊貌換新顏等等話語言猶在耳,但如今李立方堂堂一個戶部尚書,卻是在戶部寸步難行。
所以不排除,李立方開始在其他各部網羅人才,想要以此來幫他打開戶部複雜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