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內,有些書呆子氣息的葉無缺,滿府裡詢問葉青上哪兒去了。
四個娘親那裡也都找了一遍,在燕傾城這裡也無功而返,便打算出去尋找時,在府門口正好碰見了剛從宮裡回府的葉青與拖雷兩人。
明顯能夠感覺到,在看到父親跟拖雷之後,葉無缺重重的鬆了一口氣,而後在門前向著葉青行禮,視線則是大部分時間都落在了拖雷的身上。
自從進皇宮開始,便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的拖雷,看了看天sè還早,便想繼續在燕京城轉轉,正好也借此機會消化下葉青帶他進入大宋皇宮,而帶給他的那些巨大的衝擊。
此時的拖雷,心裡頭有著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滋味,原本認為草原就是一切,整個世界也莫過如此的他,世界觀開始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與顛覆,而葉青與趙擴之間的談話也好,還是他看到的種種一切,都讓他不由自主的開始陷入到了對草原的自我懷疑中。
所以此刻看著葉青在跟目光時不時看他的葉無缺說話的間隙,拖雷便出聲向葉青詢問,自己是否可以趁著天sè還早,一個人在這燕京城轉轉。
葉青回頭看著有些心事重重的拖雷,正準備答應時,拖雷反而是再次向葉青保證道:“叔父放心,拖雷不會在城裡惹事的,一定會小心謹慎,保證在天黑之前回到驛館。”
“也行,那你……多加小心。”葉青點頭答應道,隨即頓了下道:“算了,我找人陪你一去轉轉吧,有個人在旁邊照應也好,你視作是監管也罷,總之是為了讓你在燕京方便一些。”
拖雷望著葉青稍稍沉默,隨即點點頭,他相信葉青絕不會是派一個人監視他的,畢竟,諾大的燕京城內,僅僅憑靠自己一個人,恐怕還沒辦法給燕王帶來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
而葉青想要找一個人陪同他,或許就是怕他在燕京城鬨笑話吧,畢竟,這個燕京城乃至整個宋廷,給自己的感覺一切都是新鮮、陌生,從未接觸過的。
就在葉青的目光在賈金葉跟賈習伍兩人之間打量,想著讓誰陪同拖雷逛逛這燕京城比較好時,一旁手裡還拿著一本唐書的葉無缺,便自告奮勇道:“既然這樣,那我陪你逛逛這燕京城吧,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沒出府透透氣了。”
葉無缺一邊說一邊就走到了拖雷跟前,兩人年級相仿,葉無缺比拖雷還要大上兩三歲,不過站在一起的時候卻是幾乎一樣高,可見,葉無缺也並沒有像他各個葉孤城那般,完美的繼承他們父親高大的體型基因。
“你去?”葉青有些驚訝的上下打量著葉無缺,他自己在燕京城還時常迷路,還需要下人滿城去找他,這要是帶上更加人生地不熟的拖雷,兩人不會找不到家吧?
而麵對自己父親的質疑,葉無缺卻是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說道:“父王放心吧,我們就是隨便轉轉。”
“那我讓賈金葉駕車……。”葉青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但葉無缺就像是急於成長,急於向葉青證明他已經長大一般,拒絕了燕王的好心好意,道:“不用了,我用王伯的馬車就好了,平常都是王伯帶我出去逛的。”
說完後,也不再理會葉青到底同不同意,便示意拖雷跟他一塊兒上那王伯的馬車。
王伯本打算是駕車要跟隨葉無缺去滿大街找葉青,而葉青與葉無缺父子兩人則是在府門口相遇,於是王伯正要打算把馬車牽到後麵卸車,不成想倒是被葉無缺抓住機會,直接帶著拖雷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在葉無缺的催促下緩緩駛離,葉青嘴角浮現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發牢騷似的對賈金葉跟賈習伍說道:“他要是能帶著拖雷把燕京城轉明白那才叫怪了。你看看,找我找不到,竟然也不去先問問我去了哪裡,就直眉楞眼的要出府找我……。”
“要不下官在後麵跟隨著,免得大晚上的全府的人又都得滿城找世子?”賈金葉征詢著葉青的意見。
葉青則是想了想,而後道:“隨他去吧,不撞南牆不回頭,等他吃夠了虧就知道變通了。”
既然葉青如此說了,賈金葉跟賈習伍也隻好作罷,牽著馬車往後麵走去,而葉青則是獨自一人回到府邸,心思也由葉無缺的身上轉到了關於趙擴要賜婚一事兒上。
想著趙擴想要賜婚葉孤城以及葉無缺的事情,葉青便不由自主的走到了燕傾城所在的庭院內。
看到葉青一臉若有所思的走進來,迎過去的燕傾城看了看葉青身旁並沒有葉無缺的影子,不由好奇道:“無缺滿府裡在找你,剛剛還打算駕車出府去找你,你沒碰見他嗎?”
“碰見了,不過他已經出去了。”葉青回頭看了看身後說道。
“他……你又讓他一個人出府了?”燕傾城驚訝道。
“還有王伯跟著呢,哦,對了,他說他要親自帶著那拖雷逛逛燕京城。”葉青若無其事的說道。
“王伯糊塗,你也糊塗是不是?王伯駕車在燕京帶著無缺都迷路幾次了?你還放心讓他們一同出去?還有那個拖雷,他不過是剛來燕京,他哪裡知道哪是哪,你就這麼讓三個對燕京不熟悉的人……還一起出去玩兒了?”燕傾城有些無奈氣急道。
葉青一邊往廳內走去,一邊毫不在乎道:“你彆說我,剛剛要不是在府門口碰見我,那他豈不是也就一個人出府找我去了?”
葉青不等燕傾城數落他,就率先把責任往燕傾城身上推。
“誰告訴你我打算讓他一個人出府了?隻是因為他來得及,去的更快,我沒來得及追上,不過我已經讓耶律月去追他了,那……這時候豈不是……耶律月人呢?”燕傾城回問道。
“我怎麼知道。”葉青不負責任的回答,招來燕傾城的白眼,隨即廳外響起了腳步聲,耶律月的聲音也響起:“聽說無缺在府門口碰見夫君了,是不是無缺就沒在出去?”
耶律月說完後這才一腳踏進廳內,而後就看見了正在悠然自得喝茶的葉青
,以及一旁一臉埋怨的燕傾城。
“怎……怎麼了?又吵架了你們二人?”耶律月問道。
“無缺又自己出府了,他在府門口碰見無缺了,但沒阻攔。”燕傾城沒好氣的說道。
“這……剛剛我看府門口空空如也,我還以為他沒有出去,是給夫君已經去往書房了,所以就想著先過來跟你知會一聲,那這麼說……唉,看個人你們都看不住,真是的。”耶律月說道最後也是一腔埋怨,不過她的埋怨是把葉青跟燕傾城都算到裡麵了。
葉青一臉事不關己,悠哉悠哉的喝著茶,燕傾城又是埋怨的看了一眼葉青,而後在耶律月轉身打算重新出府去找葉孤城時,則被葉青出聲叫了回來。
“不用去了,迷路又不是丟了,何況這裡是燕京,又不是其他地方,還能有什麼危險不成?吃一塹長一智,那小子接二連三的迷路,也該讓他繼續長長教訓了。”葉青淡淡的說道。
耶律月跟燕傾城則是你望我我望你,最後兩人是不由自主的同時不滿的跺了跺腳,而後這才分左右在葉青兩旁坐下。
見兩女不再出聲埋怨自己,葉青這才放下茶杯,微微歎了口氣道:“今日進宮了,趙擴說起個事兒,所以我想問問你們的意見。”
“是不是不讓我們離開燕京?”燕傾城第一時間問道。
夫妻之間終究是沒有什麼秘密,而葉青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後,第一時間就已經跟燕傾城、耶律月幾女提及過了。
四女雖然沒有什麼不同的意見,不過在他跟四女說完後,卻是得到了一個幾乎相同的結論,那就是葉青這官越做越大的同時,容身之所也是越來越向北。
當年在臨安,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都頭,而在到了揚州安定下來後,兩淮路的安撫使就已經是他葉青一人兼著了。
接下來不管是在濟南還是長安,或者是燕京,葉青的官職都是越來越大,但其容身之地則是越來越北,所以如今葉青在往後若是還要繼續北上的話,那麼是不是意味著……葉青的官職還會越來越大?
可若是繼續越來越大的話,如今已經位極人臣的他,朝廷又還能夠如何獎賞他呢?總不能把大好河山拱手送給他,讓他過過這皇帝癮吧?
“想什麼呢?做皇帝我是沒興趣的,何況……趙擴坐江山又有何不妥?”這句話自葉青嘴裡說出來也好,還是聽在燕傾城跟耶律月的耳中也罷,總是隱隱帶著一絲深意。
“既然不是這事兒,那是什麼事兒?”燕傾城再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