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倒是算不上快,隻是因為他們出發的時間早,前天好像就已經出發了。如此一來也就可以看出,察合台那邊缺糧顯然已經到了窮儘的地步了,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冒著大風大雪出來。”墨小寶解釋道。
葉無缺依舊穩坐不動,點了點頭後說道:“看樣子今夜恐怕不會很安寧啊。對了,母妃那邊怎麼樣?她真的隻是去看守糧草嗎?”
墨小寶跟鐘蠶互望一眼,而後對著葉無缺跟拖雷那期待的眼神搖了搖頭,表示他們也不是很清楚。
葉無缺微微歎口氣,皺了皺眉頭,看向了拖雷。
對於葉無缺的目光,拖雷心裡很明白,顯然拖雷想要把一部分種花家軍派出去尋找耶律月。
而此時的耶律月已經率領耶律乙薛,跑出汗帳近百裡以外的一座小城內。
這裡與其說是一座小城,倒不如說是一個驛站,是一座供各部族大汗在前往汗帳時,用來休整的一座驛站。
而這裡便存放著宋廷送來的第一批剩餘糧草,供一些來尋求幫助的部族來領取。
董晁早已經在驛站等候著耶律月等人,這並非是他未卜先知,而是自從耶律月從燕京準備出發時,白純就已經跟董晁交代過了。
所以在耶律月到達草原後,董晁便在第一時間與她取得了聯係,而與姚裡氏之間的聯係,也一直都是由董晁親自負責。
近萬人的大軍進駐這座小城,自然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過好在因為惡劣的風雪天氣,並沒有多少百姓居住的小城內,百姓大部分都窩在家裡取暖。
一家一看便知不是由草原牧民開的酒館內,一身白sè皮裘的耶律月帶著耶律乙薛緩緩走了進來,瞬間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從而使得原本有些吵鬨的酒館,瞬間變得寂靜無聲,幾乎所有的眼睛,都放在了耶律月的身上。
耶律月微微皺了皺眉頭,便看到一個胡子花白的老人走了過來,含蓄的笑了笑,便低聲介紹道:“末將董晁見過燕王妃。”
耶律月一驚,如果不是董晁自我介紹,她還真不敢把眼前胡子花白的老人跟董晁聯係到一起。
在草原上已經有近兩年的時間,董晁的變化顯然很大,甚至是身上已經隱隱有了那種久居草原的氣質,讓人很難去從外表判斷,這個人到底是草原牧族,還是中原人氏。
酒館並不是很大,但顯然董晁早有準備,看了看寂靜無聲,不過一雙雙眼睛已經不再盯著耶律月他們的其他人,董晁便低聲邀請著耶律月與耶律乙薛向酒館唯一的雅間方向走去。
“燕王妃放心,這裡大部分人都是我們自己人,能坐在這裡喝酒的,要麼是剛從外麵回來不久,要麼便是吃上一頓飽飯、喝上幾乎美酒,而後便打算跑出去查探消息的。”董晁一邊領路一邊解釋道。
耶律月跟在身後
點著頭,時不時打量著這座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小酒館。
這座破舊的小酒館內唯一的雅間,環境看起來還是很不錯,就連一些陳設看起來都還頗有一些小心思在其中,讓人不自覺的還能夠感到幾分舒適與愜意。
尤其是如今外麵是風雪漫天、寒風呼嘯的時候,走進這間溫暖舒適的雅間,瞬間就仿佛能夠讓人感覺到一股舒適與愜意。
不過不像是燕京燕王府那般,窗戶已經變成了可以打量外麵景sè的頗黎,因為厚厚的窗紙的緣故,所以便無法像在燕京那般,一邊愜意的喝著酒一邊舒適的欣賞著外麵的雪花。
雅間早就備好了精致的酒菜,一個裝扮看似蒙古女子的丫鬟,為剛剛坐下的耶律月倒上冒著熱氣的茶水。
董晁在對麵坐下,如同一個踏實本分的蒙古老人一般,嗬嗬笑著道:“燕王妃先喝杯茶暖暖身子,這大風雪天的趕路著實讓人受罪。”
耶律月笑意盈盈的點頭:“早些年已經習慣了,不過如今猛然回到草原上,一時之間還真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天氣,但心裡的感受還是很親切的。”
董晁依舊是嗬嗬笑著,一邊示意著耶律乙薛也喝茶,一邊示意那蒙古裝扮的丫鬟先出去。
隨即看著耶律月說道:“察合台那邊今夜怕是就會在王帳那邊動手,但窩闊台這邊,恐怕得到明日了。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窩闊台想要打一個時間差,而且……恐怕如今就是姚裡氏,也摸不準窩闊台到底是真的想要跟察合台決裂,還是說這隻是暫時的。”
“雖說窩闊台此舉有利用察合台的成分,但兩人終究多年在一起並肩作戰,彼此對於對方的了解應該是很深。所以末將到現在為止,也不敢打包票……窩闊台對於姚裡氏當初的投奔就沒有絲毫的懷疑。”
董晁認真的說完之後,便靜靜的看著雙手捧著熱氣騰騰茶杯的耶律月。
耶律月下意識的想要望向窗外,但那層厚厚的窗戶紙擋住了一切,讓她根本無法看到外麵飄雪紛紛的景象。
隨即微微歎口氣,而後放下手裡的茶杯,道:“不管他們兄弟二人是真破裂還是假破裂,總之這一次設局,窩闊台必須死在這裡。”
董晁默默的點著頭,當年耶律月從遼國逃亡投奔葉青的情景,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他因為負責的情報消息這一塊兒,使得他知道比旁人更多的內情,自然,也就更知道,當初耶律月的一路逃亡,在窩闊台的率兵追擊下到底有多艱難。
大遼國承禮公主的美貌人儘皆知,而這也是窩闊台為何會親自率兵追擊的緣由。
雖然最後並未能夠得償所願,但當時一路的追擊,已經是讓剛剛亡國的耶律月是雪上加霜,若不是最後有人從西平府出發去接應耶律月,恐怕那時候的耶律月,到底能不能夠憑借耶律乙薛與殘兵的保護,趕到西平府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末將明白,末將一定會竭儘全力幫燕王妃把窩闊台留在此城。”董晁重重的點著頭說道。
“燕京那邊可有什麼消息沒有?”耶律月想起葉青,心中便不由自主的趟過一道暖流,就像當年,若不是對葉青的愛慕支撐著她,讓她想要在死之前見葉青一麵,恐怕在逃亡到半途時她就打算放棄了。
而如今,葉青因為她一時想要報仇的任性,不得不選擇改變分化、割裂蒙古的策略,從而來讓她達到報仇的目的。
董晁不知為何,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一輕微舉動讓耶律月心頭不由一緊,還道是自己的任性為葉青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不過隨著董晁張口之後,耶律月瞬間便釋然。
“燕王告訴末將一定要全力以赴幫助王妃,而且還有……種花家軍因為小世子的關係,又不得不留在王帳那邊。如此一來,王妃您這邊的兵力就顯得有些單薄了,所以……。”
董晁也是看了一眼無法看到外麵景象的窗戶,而後便繼續說道:“前幾日李橫將軍已經從雁門關開始親自往這邊趕了。快要年底了,如今耶律楚材又一次到了太原府,主要還是因為地方吏治的一些事情。所以如今耶律楚材的到來,也讓李橫將軍可以分心一些其他事情。不出所料的話,估計今夜便會到來。”
“你是說李橫今夜也會到達這裡?”耶律月心頭一驚,第一反應便是想,這一定是葉青刻意安排的。
“是,這是燕王特意交代李橫將軍的。王妃想必也應該知道,李橫將軍南征北戰多年,本來早就像燕王一樣卸甲了,但這一次……種花家軍無法助王妃的情況下,燕王也隻好讓李橫將軍再一次披甲了。當然,李橫將軍的意思是……車馬馳騁草原也是他多年的心願,隻是因為燕王的不善解人意,才差些使得他抱憾終生,如今有機會了,自然是要來草原好好的看看、轉轉。”
耶律月心裡再次充斥著暖流,李橫雖然嘴上如此說,但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麼,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她心裡其實清楚的很,歸根結底,一切都是因為她耶律月報仇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