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很危險的,一旦我們沒辦法在山林中徹底圍困住他們,等他們從山林裡逃出來的時候,即便是隻有一小股的部隊,但那時候那些人爆發的求生意誌足以抵得上千軍萬馬。”李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開口提醒著耶律月。
而姚裡氏也是有些擔憂的看了看耶律月,又看了看李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顯然,姚裡氏也很擔心,若是在山脈外麵隻留下一股人馬來堵截,有可能從山林中逃出來的窩闊台等人,那麼到時候殺紅了眼的窩闊台與其部,為了一條生路,那可是要比草原上最為凶殘的狼群還要凶殘的。
耶律月嘴角劃出一抹淺淡的弧度,看起來頗為自信跟灑脫,輕聲道:“李大將軍如此說,是不相信虞允文跟劉克師,以及你能夠完全在山林中困住窩闊台?還是說……不相信我耶律鐵衣就對付不了窩闊台呢?彆忘了,當年窩闊台來勢洶洶、緊追不舍,我與耶律乙薛不也最後沒被他們截住嗎?”
“那個時候窩闊台年幼,領兵打仗的經驗尚淺,又如何能夠跟現在的窩闊台相提並論?當然,我的意思並非是說你不能對付他,而是……而是我覺得這樣太危險了。種花家軍要過來馳援,也被你拒絕了,如今你僅僅憑借……。”李橫指了指不遠處,緩緩走過來的耶律乙薛等人。
耶律月不等李橫說完,便繼續說道:“耶律乙薛也好,我耶律月也罷,還是我們這一次來草原率領的部隊,都是當年從窩闊台虎口逃生的殘餘舊將,這一次來草原,不為彆的,就是為了親手報仇,既是報我們被追殺的仇,也是報大遼國亡國的仇。這道坎、這個仇,我若是報不了,我們這些歸附於宋廷的人,餘生難安。也愧對整個大遼國。”
看著耶律月堅定的樣子,再看看走過來的耶律乙薛一臉肅容與堅定,李橫無奈的歎口氣,把已經涼了大半的馬奶酒一飲而儘,而後道:“好,我同意你的意見。”u2028隨即李橫起身伸了個懶腰,有些無奈的苦笑道:“你這是為難我啊,記得一定要保護好你們的承禮公主,要不然的話,葉青那裡我可是
沒辦法交代的,隻能是提頭去請罪了。”
“我便留在王妃身邊,不進山了。”姚裡氏突然開口說道。
耶律月微笑的回頭看著姚裡氏,隨即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姚裡氏的要求。
殘存的夜sè徹底消失在整個草原上,對麵綿延不絕的山脈也變得清晰巍峨了很多,雖然東方還沒有日出現身,但今日看起來,或許還會是一個好天氣。
窩闊台之所以晚了一夜才去偷襲搶奪糧草,除了要等速不台帶回來一個跟察合台確認後的約定外,便是希望借此時間來驗證,察合台跟拖雷會不會聯手。
所以當速不台作為說客離開察合台,並證實了察合台與拖雷會開戰以後,才趕著回到了窩闊台身邊,而後他們才開始真正做出了要搶奪小城糧草的決心。
隻是當他們在出發前的那一刻,窩闊台看著雖然豐腴了很多,但依舊風情萬種的讓人心醉的姚裡氏,突然之間腦海裡閃過了一句話:漂亮的女人都是不可信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窩闊台雖然還是在領地留下了很多的兵士,可卻是把他近萬人的親衛都全部帶上了,而且相比於察合台的小手筆來,窩闊台一次出征就帶了近兩萬人的部隊。
最後在小城的遭遇也驗證了窩闊台腦海裡突然蹦出的話,但即便是窩闊台在最後關頭做了萬全之策,可從小城逃脫後,還是讓他一回想起來就忍不住的感到一陣後怕。
最初在逃亡時,他確實想過要從草原深處迂回至自己的領地,可向來孤傲的窩闊台,又怎麼願意以失敗回到領地呢?
所以在耶律月、李橫緊追不舍時,窩闊台不得不留下一部分親衛斷後,隨即又讓一部分親衛沿途製造他往草原深處逃跑的假象。
這一計也確實是用對了,從而也確實給他爭取到了擺脫耶律月跟李橫追兵的時間與機會,也使得他有時間靜下心來思考,他如今在草原上的形勢,以及如何能夠挽回這種頹勢的辦法。
於是窩闊台在跟速不台、拔都兩人商議後,便決定,若是想要徹底扭轉這種被動以及可能被孤立的局勢,那麼隻有向宋廷的關隘發起攻擊才行,如此一來,既能夠讓草原上的其他部族看到與宋廷的另一種相處方式,也能夠讓其他部族的大汗因為他的勇武而改變立場。
自然,最終的目的就是扭轉他在草原上可能被孤立的形勢,讓拖雷也好,察合台也罷,在最後時刻,都不得重視他可以勇敢的向宋廷發起真正進攻的舉動,也是同時告訴他們,草原上的勇士完全可以憑借自己手裡的弓箭與刀得到一切,並非是隻有依靠宋人才能得到那些。
而窩闊台在決定了要攻宋之後,便在第一時間選擇好了目標,那便是身為燕雲十六州的武州。
之所以選擇武州,窩闊台看重的自然是武州的黑石,這些年來,宋廷一直控製著武州,從而使得不管是燕京還是草原上,都需要來此買過冬的黑石。
當然,雖與草原上的遊牧民族而言,雖然牛糞等等也能夠取暖,甚至在某些人眼裡比黑石還要好,可若是趕上嚴寒風雪時,牛糞便如同杯水車薪,便使得他們不得不要麼以牛羊來換,要麼便是偷偷的也馬匹等其他一些手工品來換黑石。
虞允文一杯茶喝完,周圍的大軍也已經是整裝待發,長籲一口氣的虞允文皺了皺眉頭,隨即手裡的枯樹枝在雪地上用力的點了一下,隨著枯樹枝啪的一聲折斷,虞允文便決定向武州方向出發。
而傳令兵也開始把他的這個決定向耶律月、李橫以及劉克師通報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