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是第一次上西山,就算是趙澈,也沒上過西山幾次。
相對於最險、被列為禁地的東山,西山對於趙村來說代表著‘遠離家的路’。當年趙村先輩一路向西而來,距離人類國度已有數千裡,五座大山擋住了他們歸去的路,而每再向西一分,就遠離家了一步。
所以相對於南山、北山而言,西山不那麼受歡迎,但此刻對於曲正來說,卻是最佳的選擇了。
這裡最不容易被找到。
越往山上走,氣溫就越低。
雪花飄零得也越急。
初冬的刺骨寒風還吹不透曲正如今的體魄,但遮目的風雪,終究給他的行進帶來了幾分困難。
夜間行路上山,隨時隨刻都得警惕周邊環境,緊張的精神也給曲正增添了許多行路的疲乏感,而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順著山路攀登了兩小時,一隻獸都沒遇到。
好像天地間隻剩下他一個人。
身形高高躍起,曲正單手抓住離他四五米高的岩壁,借力一個翻轉登上上方的平台。
“已經快到半山腰了。”
回頭望,趙村早已消失在夜色與風雪中,曲正觀察四周:“繼續往上攀登,恐怕就容易遇到狩獵等級四以上的獸了,隻要不冬眠,這樣的天氣對於它們來說同樣不算什麼難以克服的難關。”
因為對於武者來說,‘四足’其實不算一個真實的境界,更類似於三足圓滿的表述方式,所以在列設凶獸的狩獵等級時,四到六,都對應著人類虛境武者的階段。
一級之差,數倍之隔!
“白天、準備妥當的時候可以試試,現在……還是先找一個還算安全的洞穴,淺睡兩小時,保留充足的精神和體力為妙。”
曲正不再向上攀登,而是順著較緩的地勢繞山而行,不久後,在一棵光禿禿的大樹前停下了腳步。
他發現了一具內臟被掏空、被啃食得不像樣的狌狌屍體。
“一隻?落單的,還是說附近有狌狌群?”曲正蹲下觀察:“更可能是生活在群體裡的。”
大雪掩蓋了太多痕跡,也將狌狌屍體凍住,但憑借經驗,曲正還是很快確定這隻狌狌的死亡時間應該在三天之內,以狌狌的習性,如果是群體,不會離開太遠。
“那麼捕食者呢?”
能在狌狌群裡抓到一頭狌狌,卻也隻抓到一頭狌狌,證明捕食者不弱,但速度方麵相對於與它同等級的那些可能不足,且隻有一隻。
換句話說,就是有些笨重。而這種笨家夥,在曲正的記憶中有那麼三五種,其中兩種都居於洞穴。
於是曲正在周邊搜尋一番,從壓斷的枯枝、雪下的痕跡中確定了一個方向,疾行出去。
沒過多久,他成功在岩壁間找到了一座幽邃的洞穴!
這洞穴被一堆碎木半掩著,還有掛雪的藤條遮擋,不那麼容易發現,但架不住曲正有心。
站在洞穴邊緣,曲正伸手摩挲了一下洞穴內沿,若有所思,踮起腳步,一點一點地向內走去。
強化過的視力捕捉著漆黑洞穴中的細節,他一邊走還一邊輕嗅,一股牛圈羊圈般的味道撲鼻而來。
曲正眼神微亮,摘弓在手,繞過一道彎,看到了隻沉睡的巨獸。
“果然是它。”
這是一隻奇形怪狀、仿佛被人拚接裁剪過的生物。它有著牛一般的軀體,卻比牛大上兩倍,身上有如老虎一般的斑紋,身後還拖著一根長長的蛇尾,兩側肋骨上更生著一對如蝙蝠一般的羽翼。
它沒有腳,能爬行,也能借翅膀低低飛行,或者說滑行。
但它卻又長著魚鰓。
是的,這東西的真正屬性是一條魚,卻有冬眠的習慣,也有一套能在陸地上呼吸的器官。
春夏之際,隻有在那種很深的湖水裡才能發現它的蹤影,但到了秋冬,它卻會尋找合適的山洞,捕食、補充足夠多的能量,冬眠。
讓曲正驚喜的,不止是獵獸圖鑒中又能多一種獸,更關鍵的是這東西選擇洞穴是有講究的。
他踮腳眺望,果然在其後方、洞穴儘頭看到了一汪水。
那是連通地下暗河的活水!
“運氣不錯,準備在山裡常駐的第一天,就找到了可以利用的水源。飲用的話大概不如雪水,但清洗身上血跡、清洗獵物什麼的,用這個水完全沒問題。”
曲正在心裡感謝了一番這條鯥(lu),滿弓搭箭!
破空風聲呼嘯,冬眠中隻保留著一分警覺的鯥終於隱隱察覺到了曲正的到來,眼睛剛眯開縫,那隻箭矢就順縫盯進了它的眼睛裡!
“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