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生於地,懸命於天,天地合氣,命之曰人。”
“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死。”
“修行命要第一,便是氣,入道第一理,煉精化氣,,成那一口先天一炁,真炁離體,開山裂石,有虎熊之力,此時即為練氣境!”
“這一炁靈瀅入竅,周天過半,纏繞道身,可為練氣中品,此刻儘掣真炁已可衍水火風雷,諸般道法可竟擇修行。”
“當你等一炁凝真,周天圓滿,即若液態,此時真炁渾厚,升華凝罡,若護體罡罩,此時便是軍中勁弓,邪祟精怪都難以破罡,當為練氣上品。”
“上品之後,一炁圓滿,聚無可聚,那便是將有紫府築基之相了……”
每月的初一、十一、二十一日,由觀內四院的紅衣真傳為諸多練出氣感的下品道徒們講道授課,直至他等晉入練氣中品前,皆可前來聽課,算是天南內院對這些新晉道徒的扶持。
然這課業每旬不過一門,每門也就兩個時辰,無甚太多乾貨,大部分時間隻是在給諸多修行出岔的道徒們指導行氣,屬實是食之則無味,棄之又可惜。
諸道聽著這已經重複了四五個課業,照本宣科式的誦讀,早已經是不耐得很,然上首的紅衣真傳可是每屆不過一二人的院中首席,威勢可是逼近紫府,這些小蝦米們又怎敢多言?
等到那紅袍師兄好不容易才將《元氣論》講完,正輪到為諸道徒排憂解難的步驟,黎卿當即尋了個好機會,從蒲團上迅速起身,拱手提問道:
“敢問師兄,我等初煉氣,道行淺薄,若想要短時間內精進真炁,儘早祭煉法器,該當如何?”
精進真炁?首座上的紅袍真傳眉頭一挑,將那懾人的眸光投射下來。
隻見那其身提問的青衣道徒身上真炁似是一汪汨汨泉眼,那泉眼雖小,但一炁活躍又不失純粹,倒也不像是亂來的。
那紅衣真傳凜然止住唇邊將吐的訓斥之心,又見場中不少人都對這個問題頗有共鳴,也隻好輕輕搖頭。
“本也不該說這麼些個的法子,叫你等丟了幾分用功刻苦,行慣了捷徑。”
“然初入道途,好修術,好法器,好飛空遁地,好弄焰火興風,吾當年亦是如此。”
那真傳上道嘴角含笑,卻是提點起了這些師弟師妹們。
“日出之前,東天有朝霞來,吐納周天又三寸,可煉紫氣一縷,煉足四十九縷便止,可使周天一炁活躍十有七分。”
“每圓月之夜,道是月流帝漿灑,隻在那月上中天之時,行納月華一汪,若覺百會穴生出寒意即刻止氣,可增進一炁數刻。”
“二法須得同煉,且不可多修,你等真炁薄弱,待朝霞紫氣納滿七七之數,便熄此法不可再練。”
“這原是一道陰陽古氣錄上的精簡法門,吾曾偶得之,今日倒是便宜了你們這些小家夥……”
天南觀雖是南國邊陲,但修的也是正統的練氣一脈,不似南嶺、南司那些巫鬼蠱魔道統,觀中風氣向來都不錯,便是這真傳講法,時不時卻是也真能傳下來些好東西。
這一課,眾道便是薅來了一道頗為實用的法門,若修滿四十九日,真炁增進亦是可觀。
練氣為修行第一境,炁達周天三百六十,以竅為刻,即為圓滿,可稱練氣上品;炁達周天之半一百八十刻,也已經足以覆蓋周身,離體數丈,衍化術法,謂之練氣中品。
黎卿雖練得真炁不過四月餘,但食虎肉,熬虎骨,壯精養氣,如今也有了四十六刻的真炁,算是有了些盼頭。
將此法門一字不漏的記下,場中眾道亦是齊齊起身,對著那紅衣真傳行上一禮。
真傳弟子,向來是真炁周天圓滿、隨時能紫府築基的人物,如此存在,花費精力執教諸道徒,既是反哺山門,也是為了他等今後執掌內院而鋪路……
將那兩個時辰的課業熬過,黎卿依舊是一如既往的轉身就走,沒有絲毫停留在此與諸道友述誼的打算。
然,世事總是不隨人願,再是清淨不染的性子,也總難免粘上些許的渣滓。
此刻,便是有三四名道徒強自擋在黎卿麵前,為首錦衣道徒雙臂抱胸,一臉揶揄道:
“黎師弟啊!聽說你前些日子好運撈到了隻虎山君?”
“哥哥也沒話說,討要幾份虎骨熬髓湯不為過吧?”
此人乃是天南都府中的林家出身,那天南的地頭蛇林家,曆來都有不少子弟入天南觀修行,雖未出過紫府道人,也未出過紅衣真傳,但好歹有兩名練氣上品的藍袍弟子,不論在何處也都能賺上幾分麵子。
這麼多天過去了,那外務堂的馬道徒宣布了陽質虎血在他手上,也沒人再打黎卿的主意,林如虎亦隻是想要些虎骨配幾副壯血丹劑。
“而且,我又不白拿,我也可以出道銖的。”林如虎暗暗想到,自家又不是強取豪奪,明價購買,這說多少就是多少,這黎卿總該不至於記平日的仇吧?
“沒有!”
黎卿看都懶得看那幾人一眼,柳鞭一點隨意推開身前擋路人的肩膀就朝外走,沒有半分的停留。
觀中不允爭鬥,便是尋常的道童徒役,道徒們也不敢隨意對他們動手,違者執法堂伺候。
這個層次的道徒,也沒有什麼分配影響的權利,頂多是你我兄弟幾人合力孤立為難他,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