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那一天,隻手入西南,摘了兩三頭古妖頭顱築觀上路,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陳槿,倒算是進了坐忘長生的門檻了。
隻是,此時的他依舊困在了所謂“忘情”的樊籠裡。待到他什麼時候做到了“清淨”的地步,那陰神才是可成!
二人在下方橫眉豎眼,似是做著什麼事關社稷興衰般的艱難鬥爭般。
尹祖撫著蒼髯:我怎麼不知道天南觀的傳續有這麼危險呢?
白尨有勇而無謀,陳槿多思猶障目!
還需曆練呐!
“既決定了就去做吧,那古妖們膽敢出籠?它們還沒這個膽子!”
尹祖搖頭曬笑,揮袖一抹,雲海傾覆而動,整方天地都像是突然顛倒變幻了一般,從群山抬眸再朝天上望去,千裡雲層都似是被摘走了一般,湛藍無際……
壺天一捧真中法,虛空無儘摘丹穹!
而此時的臨淵山。
雲天寶閣。
外院各堂的上中品道徒齊聚集在這二十三樓寶閣之前。
“南地有三方小妖山,位群山東隅之地,與毒蠱司接壤,藍洋、黎卿……你們帶上些人去拿了罷!”
“一座妖山,兩萬道功。”
紫袍女冠自閣中蓮步輕移,緩緩走出,雲袖微擺間,便將幾卷竹簡分彆朝兩位藍衣弟子懷中一丟,卻是下了死命令。
這兩人且算是外院中真正能扛事兒的道徒,藍洋乃是天南世族出身,早已修得劍罡,位列執法堂副堂主之位;鬼郎黎卿更是特殊!
三座妖山,各有妖將坐山,呼嘯南土,食人販井,乃是大患,南土的毒蠱司曆來受其所擾,忍辱難耐,但終究也未動手!
此刻天南觀動,附應萬法、丹鼎兩院,這三座小方妖山的處置任務便是分到了外院手上,白院首將其交給二人,也未嘗不是一種看重。
這妖山連綿,兩山嶺中,熊羆坐山稱大王,山間虎豹列旗方,成就百裡山頭,小妖披掛,老精著鎧,渾然有序;
三鬼墳下,諸多老狐野鬼彙聚,取山中老藥獸骨,立下野攤,與寨鄉通,販漿走卒,便成了一方鬼市;
彘山坊,野鬃滿洞,又不知在哪裡學得了一手庖丁之術,於淵河南岸,做起了熟肉生意,十裡坊市,肉林滿掛,人妖往來,亦是凶怖……
諸多道徒正將目光齊齊投在兩人身上之時,不知這兩位該如何分個主次?
藍洋師兄既任執法堂,又常常為入道堂的童子役迎接入道,已經算是與內院的諸紅衣真傳職權類似了,當為外院第一人。
而那冷鬱道徒,他是我外院的嗎?黎卿?
眾道徒正疑惑間,卻見那冷鬱青年,稍稍打量了一眼,偏頭便是朝著那腰懸法劍的藍洋問上一聲道:
“那彘山坊歸我?”
“也可!師弟便與諸師弟去彘山坊,那其餘兩處藍某尚能處置。”藍洋右手撫劍,與黎卿直視道。
一方妖山兩萬道功,倒是與那屍窟外圍的一方墳嶺差不多,剛好以那山中大妖為獵物,與“燭”來上一場肆意的狩獵,取那大妖精血,為它刻上五馭圖騰!
黎卿上前拱手,望了那院首一眼,將那竹簡卷起,轉身便往外而去。
這卻是令場中諸多道徒驚異,眸光閃爍不定,不知此乃何人,竟如此獨行?
“那便都且去吧……”
白清燁玉手撫額,頭疼的擺了擺左手,讓眾人下去準備。
她算是沒有辦法了,這黎卿哪裡像是入道堂出來的?簡直就跟個遊方道人似的。
彆人接到這般任務,首先便是呼朋引伴,彙聚諸多道友,合力並進,獨獨黎卿形單影隻,將那竹簡一卷,轉身便去了!
這般獨來獨往,如何能成事啊?
山中諸院應召,將觀主的意誌貫徹而下,各驅道徒往西南群山屯駐,這亦隻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