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窟中兵馬調動,約莫一旬之後,才有三四什府兵領著諸多甲士來到了屍窟東南外圍。
整座支脈正嶺乃是兩年前所滌清,山中所有大墳皆以巨石與桃木樁填滿,徹底壞了這陰地風水,此處自然也成了他等最安穩的據點。
隻是這諸多府兵剛剛登上那山嶺之時,映入眼簾的,卻是好一番“滿目瘡痍”。
隻見那相隔一座山澗溪穀的西莽正山之上,著實不知被什麼東西犁了一遍般,自那山澗往主脈山脊蔓延而上,碎石、裂土、焦木,甚至還有一座座被徹底炸開的老墳,連某些遊屍的不腐棺木都橫七豎八的肆虐了一地……
“這?”
為首的幾名猛士震驚的揭開麵甲,轉頭對視,愣在了原地。
中軍的命令是讓他等從屍窟外圍,將那一座座大墳拔除,也無需太大的動靜,一座座來,緩步剪除便可。
畢竟,上觀敕伐院的兩位紫府院正已經把那數頭屍將堵在了屍窟最深處的大墓中,外圍應當不會有太多變數。
“可這東南往上,怕不是那一二十座大墳都被掘了?”
諸多虎熊之士正暗感詫異之時,三名隨隊的祭酒亦是開始以牛眼淚、柳葉水等等開啟法眼,矚目望去。
卻見那屍窟東南著實是一大片地帶都被轟作了焦土,其中火法的痕跡極為濃重,大片的亂葬墳山被炸裂,餘火焦灼覆蓋,正正是清理出了二三十裡的通道。
看上去,當是紫府修士出手,才能造成這般狼藉的場麵啊。
“不,那處並未完全滌淨!”
一名生著雙鷹目的的中年術士抬手止住眾人,蹙眉道:
“那片焦土之上,仍舊有行屍遊蕩,而且,其上仍舊還有著數層的屍霾華蓋。”
或許是一名落單的紫府,祭起數道火法攻山,但功敗垂成,最終還是退走嗎?
這屍窟中確實是如此,密密麻麻的亂葬屍墳堆砌在這山中,生了大禍,掣法的動靜越大,隻怕那血氣就會更引來諸多老屍圍攻。
反而,一片片大墳領土緩步推進,莫要太大動靜,倒不至於引起屍潮大亂。
“關司馬,向中軍大營傳訊吧,東南開了道口子,或可再派來一屯猛士,將這口子再擴大些……”
這支府兵眺望許久,打量著那大片的焦灼地帶。
隻見從那下方山澗直至山腰,無端的林木山石幾乎都被犁了一遍,粗略估計得有二十來座老墳遭到火法轟炸,諸多行屍的殘軀半掩在焦土中。
有恐怖的血屍無了棲息地,來去遊蕩在那焦土上,黑血流了一地,且還不止一頭的樣子!
而導致這般慘狀的始作俑者。
此刻已經自屍窟東南奔逃到了北麵……
黎卿麵色沉重的坐在一株老榕樹乾上,燭則是以那樹冠為巢,蹲伏在了上麵休憩。
前些時日那場攻山太過驚險,黎卿鼓動大風,將石中火蔓延而上,卻在逼出了諸多老屍、且先斬了三頭上品遊屍之後,那火勢果然失控了,朝著屍窟中心肆虐而去。
可就是此時,那山上臨近的六七座大墳齊動。
諸多老屍一時間儘數盯上了黎卿,這麵黎卿、燭加之玲瓏猖主且算是三道練氣上品的戰力,倒還勉強能戰。
南明日曜法殺伐絕強,趁此法,又悍殺了三四頭老屍時,東南麵的屍窟險些暴動。
那日曜火法動靜太大了,不一時,山中幾乎就起了小規模的屍潮,驚得黎卿將那七八具上品老屍的屍身卷起,駕起虯龍在空,而後儘掣周天玄陰一炁,連續一十四道日曜南明火法墜下,徹底將下方的屍潮覆蓋。
然,匆匆在那屍潮上方剝離了百縷壽光後,竟有幾乎要生出雙翼的恐怖遊屍來襲,躍上百丈高空,生生將黎卿與燭追趕到了這屍窟北麵……
輕歎一聲,那延命靈燈便出現在了黎卿手上。
即便當時隻是匆匆攝來百縷壽光,其中的數量與質量亦是難得,讓這延命燈再生出六道法禁,原本白熒點點的紙燈上,未知的花紋開始蔓延生長,南鬥延命燈如今已經十四道法禁,其中燭火都漸漸化作蓮花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