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叔拽起光頭勇的衣角輕輕擦拭掉手上的血跡以及螺絲刀上的指紋。
“惹皇氣,賣大佬,這就是下場!”
他的語氣非常霸道,氣壓降至冰點,無比壓抑。
馬仔們大氣都不敢出。
冬叔眼中泛起冷色,環視了一眼畏畏縮縮的小弟問提點道:“待會獄警來了,知道怎麼說吧?”
為首的馬仔還算機靈,立即開口道:“光頭勇間歇性神經病發作,自殺身亡,拉都拉不住。”
冬叔點點頭:“大家記得就好!”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冬叔雖然進了赤柱,仍然還是全興坐館。
這些馬仔沒了當家大佬,哪敢與冬叔為敵,更不敢學光頭勇惹皇氣。
雖然自殺身亡有些牽強,哪有人自己捅自己三刀自殺的。
不過,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江湖中人做事,總有很多辦法,隻要能付出相應的代價就行。
可以收買獄警,可以找小弟扛,有錢有勢,黑的也成白的了。
陳世賢記得,哪怕是到了後世,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沒記錯的話,新聞曾報道,有個人身中十一刀,法醫鑒定是自殺。
對比之下,在這年代的港島,還有暗無天日的赤柱,憑借冬叔的手段,說光頭勇鬼上身都行,自殺算什麼。
冬叔處理完事情,一招手,將陳世賢叫到一旁。
陳世賢給了個眼神,邱剛敖和爆珠就回到宿舍外圍,繼續做工,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全興社怎麼處理後續,他們就沒必要參與了。
冬叔則一臉平靜,仿佛剛才掐死一隻小雞。
“賢仔,見笑了。”
“剛才你辦事,很有手段,既能打,又懂事。”
“這個情,我承了。”
冬叔雲淡風輕地一笑,含蓄地道謝。
他比陳世賢年長,又是全興社坐館,叫句賢仔也合乎身份。
從內心而言,不講立場的話,他對陳世賢十分欣賞,這後生仔,頗有他年輕時候的風範。
無論是麵對十二堂口巍然不懼,舌戰群儒,還是出手相助,處理光頭勇,金剛手段。
最主要,還給他留足了麵子。
尺度拿捏的很有邊界感。
此子前途無量。
“無妨,舉手之勞而已。”
陳世賢不在意地擺擺手,儒雅風流。
繼續開口道:“冬叔,像光頭勇這樣擺在明麵上的二五仔,簡單,三刀六洞送他歸西,一了百了。”
“怕就怕有事時候迷了眼,把豺狼當兄弟,把二五仔當心腹,後患無窮啊。”
冬叔眼角微微一顫,想到一個人。
他的心腹頭馬何世昌。
進赤柱之後,整個集團的生意都交到了他女兒王鳳儀手中,由何世昌輔佐。
如果何世昌狼子野心的話,最有可能指使光頭勇奪海底名冊和金印。
他心頭翻起驚濤駭浪:“你是說,我身邊,可能有二五仔?”
“冬叔,我想,你心裡應該早就有了答案。”
陳世賢意有所指。
冬叔最後一絲幻想破滅,越想越覺得何世昌不可靠。
如果是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為什麼何世昌請了鬼佬律師,花了大價錢,案子還是沒動靜。
光頭勇這個撲街,哪來的錢收買獄警,把他單獨調出來做工,有可乘之機。
越想,他心下更是焦慮。
那他的女兒王鳳儀,就麻煩了。
從小王鳳儀接受良好的教育,進入公司接觸的也全都是正行,在蜜罐中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