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奕第一次從禦書房獨自回去,留下蕭傾和桌上尚未處理完的奏折,竟然收拾都忘了。
蕭傾無奈地看了看那張平日裡從不輕易靠近的桌子,又看了看還在自己手上的奏折,心裡暗暗罵了一句。
不過蕭傾也算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其實很多事情她都已經看得很淡。
太傅貌似不高興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平常了。她就沒見過這廝有什麼時候是特彆高興的。
所以這種程度的事情還真是牽動不了她的心情。
她於是撇撇嘴,很無所謂地把手中的折子隨手拋投在桌上,然後自娛自樂地比了個V字。
如果她知道傅眀奕就在外麵站著,也能看到這一幕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小小後悔一下。
太傅都走了,她一個人待在這兒似乎也不太合適。
所以她慢悠悠的轉過身,從書架裡抽出那本《飛花入春》塞進袖子裡,悠閒地往出走著,準備回她的承德宮去慢慢看。
她踏出門後,門口的帶刀侍衛便躬身行禮,恭送她離開。
她的目光在那侍衛的臉上略停了兩秒,等走出去再拐個彎,便看到明岫在那裡張望。
見到蕭傾出來,明岫快走了兩步迎上來。
“陛下今日出來得早些。”她走在蕭傾旁邊,等她近了皇輦,便提前一步給她撩開簾子。
可蕭傾卻從袖子裡抽出本書塞進那軟轎裡,然後示意明岫放下手,道:“今日不坐這個了,咱們走著回去吧。”
“這……”
蕭傾才不管明岫同不同意。
她除了對著太傅的時候小心翼翼,幾乎無條件妥協以外,對著其他人的時候,都比較隨心所欲。
明岫見她已經自己往前走了,便吩咐那幾個宮人抬著皇輦先回去,自己則追上蕭傾。
“陛下想去哪個園子走走?”
“園子都大同小異。走吧,去飛虹橋看看。”
明岫點點頭,道:“前些日子便聽說飛虹橋在之前又修葺了一番,雲光湖的風景確實不錯。”
蕭傾挑眉,“什麼時候重新修葺的?”
“聽說便在陛下入城之前。南華宮也很有段日子沒有住人了,所以此次為了定都之事,好好修葺了一番。”
“好好修葺是花了多長時間?”蕭傾突然停下腳步,覺得哪裡不對。
明岫一愣,“倒沒具體打聽過。不過,若是大麵積修葺的話,至少也要一個月。”
蕭傾搖搖頭,“北冥南進,此刻正是戰時,不管是人力還是物力都不會那麼充足。如果正常算要一個月的話,此時若想好好修葺,一個月大約是做不到的。”
明岫聽得懵懵懂懂。“陛下的意思是?”
蕭傾還沒想太明白,可是腦子裡隱約有個抓不住的念頭。
按照她從北都平安城出逃的感覺,一路上極為倉皇。
大臣們憂心忡忡,以淚洗麵,一邊要躲避後方蠻夷的追兵,一邊又要整理南逃的路線。
路上不斷有軍報傳來,直至他們到達南定城的時候,以蕭河為界的北邊大半領土幾乎全落入了蠻夷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