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右辰的臉黑沉黑沉的。他全身緊繃著慢慢逼近高牆,嚇得兩個轉身過來的禁衛軍腳都是抖的。
“大統領……”
趙右辰低著頭看他們,看到他們額頭上被撞出來的傷口和爬了滿臉的幾道血跡,卻絲毫沒有同情他們的意思。
“知道你們犯了什麼錯嗎?”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又像是從最深的黑暗地獄裡傳來的一樣。
蕭傾內心有點驚訝。
她從不曾聽見趙右辰用這樣的聲音和語氣說過話。她就算從背後看,都能想象得到他有多麼生氣。他的臉色會有多麼可怕。
那兩個人可憐兮兮地靠牆坐著,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嵌進牆裡麵去。他們的臉上都是血,是恐懼,是忐忑不安。
而趙右辰扯著他們的衣領把他們提起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膽大包天的玩意兒,我看你們是舌頭不想要了,還是腦袋不想要了?”
“大統領饒命,大統領饒命啊……”
“平日裡教你們禁衛軍的規矩,你們就是這樣學的規矩嗎?”
“大統領……”
“你,現在就去叫李副統領過來,帶四個人過來。”
他推開一個人。
“至於你,先掌嘴四十下,要是敢輕了,本統領不介意幫幫你。”
那人嚇得“撲通”跪在了地上。
“我,我……我叔叔是……”
趙右辰一腳踢過去,又將他踢飛在了牆上。
“本統領叫你掌嘴。沒問你叔叔是誰!”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可怕。
若是在以前,蕭傾大概會走出去,讓趙右辰不用這麼野蠻之類的。
可是現在……
她看著另外一個禁衛軍跌跌撞撞地飛跑過去,然後對馬洪擺擺手,然後兩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聽說趙右辰對自己的下屬其實極好,在禁衛軍中也是與普通士兵同吃同睡,自己在南華城的宅子都跟鬼屋一樣,一年到頭也沒有回去幾次。
但是在紀律方麵,他要求極嚴,根本就是按照在戰場上的那一套在執行,一旦有誰犯了軍規,他就變成了一個極為嚴苛的人。
他統領禁衛軍這幾年來,南華宮幾乎可以用“固若金湯”來形容,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蕭傾回到承德宮之後,翻過來覆過去地看自己的手,眉頭漸漸皺起,然後又緩緩舒展開來。
馬洪和明岫在旁邊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兒。
日頭西沉,正是黃昏。
蕭傾用過晚膳後,想明白了。
而蕭晏站在承光宮的閣樓上看著承德宮的方向,冷風吹過他略寬的袖袍,他隨意放在欄杆上的兩隻手腕微微有點發紅。
淡影不忍心,便小聲道:“殿下,這裡風冷,還是回去吧。”
蕭晏淡淡道:“這點冷算什麼。”
他品嘗過更冷的滋味,所以他更知道溫暖的可貴。
而有的人明明身在溫暖之地,卻偏偏不知珍惜。
那不如就給他吧。
“走吧。”他轉過身緩緩步下閣樓,感受著樓道中的陰影一點一點地將他整個人吞噬進去,然後慢慢地揚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