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音跟裴渡上十七樓。
裴渡問女兒需不需要吃點東西,後者搖搖頭。
裴慕音喜歡吃好吃的,但嘴並不饞,一日三餐正常吃好後就不會再有什麼食欲,她毫無節製嗜吃零食,是隻在心情極度不好的情況下才會有,但自從來到安市後,她隻有開心與幸福。
作業在學校裡寫完了,放下書包,裴慕音歡快地回房間洗漱去了。
安靜的客廳燈光明亮,裴渡將車鑰匙扔在玄關處的小框內,預備朝書房走去,把沒有看完的企劃書繼續看完。
“叮咚——”
這時門鈴響
右邊那戶房子是空置的沒有人,父女倆在安市也並無熟人,所以這個點能摁門鈴的……
裴渡瞥了眼可視門鈴屏幕。
沒有什麼猶豫停頓,男人踩著的灰色拖鞋徑直調轉方向,回到門邊,抬手,摁下把手。
門的縫隙由小漸大掀開,露出了女生那張五官精致的臉。
書舒。
看見是裴渡,書舒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而後神色如常地遞出手裡的東西,是女兒的毛絨小熊,她大概是走得快,忘記自己沒有帶陪睡小熊了。
“給慕音。”
然而書舒等了好幾秒,裴渡都沒伸手接走。
“?”
書舒不解抬頭,對上男人漆眸內斂的目光,然後下一秒,就看見他直接走出門外,也不在乎自己穿的是室內拖鞋,手掌往後一合,門“啪”的在身後關上了。
彼時已是深夜,四周萬籟俱寂.
寂到門在被關上時,金屬鎖扣結合在一起的細微動靜都放大在這空曠的樓道裡,同時也清晰傳達在人的聽覺上,令人不禁心口一縮。
“??”
裴渡上前,空間變小,書舒同時下意識地一步,她疑惑出聲:“……你乾嘛?”
——“你乾嘛。”
——“叫我乾嘛。”
一模一樣的聲音。
裴渡靜靜地看了書舒一會兒,嗓音低淡:“我們是不是見過。”
“???”書舒:“這是什麼廢話問題嗎?”
都見過多少次了,這人就上個樓的功夫,又失憶了?
“我的意思是說。”裴渡依舊看著書舒,男人垂下疏密的長睫,視線一寸一寸從女生的額頭,眉毛,桃花眼,秀氣的鼻梁,嘴唇打量過去,末了,盯住她臉上的表情,說:“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裴渡原以為會看見書舒露出錯愕或是驚訝或是意外的表情,但統統都沒有。
“裴先生,你這個問題可問得挺古怪的,我不知道你所指的以前,具體是多前。”書舒從善如流,漂亮的桃花眼沒有絲毫破綻,甚至還彎了彎唇,表示對這個問題的詫異:“我隻是個十八歲的學生,都能管你叫叔了。”
言下之意是,年齡差了一輪多的兩個人,談哪門子的以前認識。
裴渡:“……”
她嘴上說著叫叔,但話裡卻並無半點真誠想要喊叔的意味,她並不忌憚自己,甚至有種,可以拿捏自己的遊刃有餘感。
這種認知,裴渡不是第一次察覺到,靜默片刻,他又問:“那天,為什麼打我。”
距離書舒給裴渡一耳光已經過去不知道多少天。
如此發問,裴渡不是想要找書舒算賬的意思,他是在問書舒,她以何種立場,打的這個耳光。
倘若以朋友的立場,書舒為女兒的事情而生氣,那麼,遠遠站不住腳,無論是輩分界限,還是社會地位都不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