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空氣幾乎安靜到死寂。
一分鐘,三分鐘,足足五分鐘過去。
書令晨整個人定在原地,裴渡的這句話自動在他腦海中演變,然後三百六十度加上混響的反複重播。
我。是。你。爹。
“?”
有種,被罵了的感覺。
“哈!”
書令晨氣笑了,連連陰陽怪氣道:“六啊,六啊,六啊,六六六啊,現在演都不演了是嗎?”
法治社會,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人販子又欲開始罪惡的勾當!
實在是,太猖狂了!
少年漆黑的雙眼裡燃起熊熊小火,決定跟裴渡拚了,可瞄了眼裴渡的肩膀。
靠,這人就算是坐下的姿勢,看看起來也感覺好結實啊,再說他白天親眼見識過他的身手,那叫一個敏捷。
打。不。過。
書令晨當即往自己的左邊和右邊看——在找如果待會兒打起來可以用的武器。
好半天,隻找到一個被捶過的抱枕。
這時,他餘光忽然瞥見裴渡放在膝蓋上的手掌動了動。
“你你你乾嘛?!”
書令晨瞬間嚇到炸毛,下意識抓起抱枕就警惕地擋在自己麵前,直接對著裴渡語無倫次起來。
“雖然我知道我這個人還不錯,不僅上進優秀,長得還有那麼點兒的小帥,理所當然的會有很多人爭著想讓我做他們的兒子,好替他們光耀門楣,但我同時,也是個嫉惡如仇的人,跟一切違法敗壞道德的人和事不共戴天!”
“你最好,還是死了這條心!”
嘴上語氣很硬,不過書令晨還是覺得懸,頭腦瘋狂風暴中:
這人有錢又有勢,要是來陰的,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某天派一群黑衣人蹲在他放學回家的路上,神不知鬼不覺將他擄走。
關進小黑屋,屈打成兒。
他都能想象到,到時候媽媽和妹妹滿世界尋找他的蹤跡不得,成天以淚洗麵的難過失落模樣,而他,就在與她們一牆之隔的地下室,雙方屢屢錯過。
這一錯過,就是十幾年,等到他被警察解救出來的時候,都得白發蒼蒼了吧。
邊想邊代入進去,書令晨打了個寒顫,而後,他視死如歸般看向裴渡,再次鏗鏘有力道:“不管你要用什麼手段,我是不會屈服的!”
裴渡:“…………”
無人知曉他方才在準備說出句話之時,有多麼的躊躇。
哪怕是在生意場上那幾次簽下敗則山窮水儘的對賭協議時,眉他毛也沒動一下。
但此刻,情緒被緊張與忐忑占據。
他猜測著自己說完之後,兒子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對他是何種態度。
是反感,是排斥,亦或者是厭惡?
哦,原來,是他考慮得還不夠周全,應該說清楚些,忘記兒子的思考方式要比常人……神奇加可愛一些。
短短兩句話先是把自己從頭到腳的誇了一遍,然後又是短短幾分鐘之內,腦洞已經不知道開到何處去了。
先前,看音音麵對兒子,有過幾次扶額額的動作。
彼時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