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炸的,不吃”
饅頭
“寡淡無味,不吃”
包子
“涼了,不吃”
鹹菜
“太鹹了,不吃”
一頓早飯下來,岑西眷麵前的碟子都堆成山了,可他一樣都沒吃,僅僅隻用完了他麵前的一碗粥。而半枝則是被他呼來喝去的一早上。
“太笨。”
半枝麵上的笑已經掛不住了,那曉得岑西眷臨出門還要奚落她一句,冷清的眼裡滿是嫌棄,半枝的嘴都要被氣歪了,可到底是沒說什麼。
“什麼德行!”
待岑西眷走遠了,半枝才暗罵了一聲。收拾了碗碟送去廚房。
……
胡府正廳
胡培和鬱錦正跪在胡父胡母麵前敬茶。胡縣令是個極威嚴的人,即使是兒子新婚也沒有多幾分笑意,隻是麵色和緩些,若非給的紅包分量極重,鬱錦還以為公公並不喜歡自己。相比較而言,胡母則溫柔多了,一直笑眯眯的望著胡培和鬱錦,小夫妻要回院子時,還拉著鬱錦說了好一會子話,那樣親昵的姿態,讓鬱錦受寵若驚。
南苑
“錦兒,昨日是為夫孟浪了,我跟你賠個不是。”
胡培和鬱錦向父母請完安,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現下鬱錦正坐在妝凳前,由著胡培替她擦掉殷紅的口脂,再抹上一層藥膏。胡培望著鬱錦唇上那道由撕咬留下的口子,眼裡儘是心疼之意,十分愧疚的開口跟鬱錦道歉。
聽到胡培提起昨晚之事,鬱錦有些難以自抑的白了臉。搭在膝上的手也下意識的攥緊,不像是新娘子初經人事後的嬌羞,反倒更像是恐懼。
鬱錦身子素來孱弱,在房事上顯然也是經不起折騰的。因著先前與胡培相處的時日,鬱錦覺得胡培是個極體貼細致的,處處都將自己照顧得周全,故此也從未擔心過新婚之夜。隻是昨夜,鬱錦卻幾乎被胡培折騰死,無論她怎麼呼喊求饒,胡培竟都視而不見,隻待她暈死過去,胡培才堪堪停下。
鬱錦醒來時根本動彈不得,渾身上下都是青紫瘀痕,連唇上都被咬傷,今日敬茶若非胡培時時攙著她,她怕是要出醜了。
“錦兒,是我不好,我隻是太喜歡你了,我不會再這樣了,你原諒我吧!”
胡培瞧見鬱錦難看的臉色,眸中一暗,隨即在鬱錦麵前蹲下,握著她攥成拳頭的手,仰頭瞧著她,低聲認錯。
鬱錦到底年紀輕,不知事,耳根子還軟,眼下瞧著胡培可憐巴巴的樣子,便也不忍心再責怪他。
“夫君,我原諒你了,隻是……你下次不要再這般了,錦兒好疼的……”
鬱錦有些羞怯的開口,說完便轉開了眼神,不去看胡培。
“好,我答應你。”
胡培瞧著鬱錦微微泛紅的耳垂,和如玉脖頸上青紫的痕跡,心中一動,隻是嘴上還是應了鬱錦的要求。
……
岑府
“少爺,該用飯了。”
半枝端著木質托盤站在書房門口,輕聲詢問。麵上沒什麼表情,心中卻惴惴不安,畢竟早間才被岑西眷戲弄一頓,誰知道待會兒他會不會故技重施。
“進來。”
清冷的男聲透過虛掩的門傳出來,半枝聞言,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將托盤中的飯菜儘數擺到桌上。
“好了,少爺,您可以淨手用飯了。”
半枝備好一應餐具,轉頭瞧著岑西眷還在一旁看書,便又提醒了一句。
岑西眷這次沒再磨蹭,隻淨了手在桌前落座。
半枝一直在旁邊侯著,生怕岑西眷突然開口,隻是一直等到岑西眷吃完飯,他都沒再說一句話。半枝稍稍鬆了口氣,上前將碗筷收好,向岑西眷行禮告退。
“待會兒過來書房伺候筆墨。”
半枝的手已經覆上門邊了,卻被岑西眷的一句話,生生止住。半枝回頭望向書桌那邊,岑西眷似有所感,也抬頭回望,二人對視一瞬,半枝便斂下了眸子,也曉得了方才不是她的幻覺。
“……是。”
半枝低聲應了,隨即轉身端著托盤出了書房。走到廊下,半枝都沒想通,為什麼岑西眷要讓大字都不識幾個的自己伺候筆墨,這不扯淡麼?
越想越心煩,半枝隻好將其歸咎於是岑西眷閒著沒事兒淨整些幺蛾子。
“少爺,奴婢可以進來麼?”
半枝將碗筷送到了廚房,便按照岑西眷的吩咐又回來了,現下站在門外恭恭敬敬的詢問岑西眷的意思。畢竟有岑西眷在的地方,半枝是不會莽撞闖入的,要得了他的同意才行。
“進。”
半枝應聲而入,走到書桌前,行完禮之後便恭順的垂著頭等候岑西眷的吩咐。
“過來研磨。”
岑西眷抬頭瞥了眼,木頭樁子似的杵在書桌對麵的半枝,淡淡吩咐。
“是。”
半枝很少碰筆墨,至於研磨的事兒更是不知道怎麼做,好在方才半枝悄悄跑去找了阿言,他慣常跟在岑西眷身邊,想來研磨的事沒少做,半枝眼下便是靠著阿言臨時告訴她的方法蒙混時間。
研磨是件極枯燥的事兒,半枝瞧著手頭上磨了差不多,便有些走神,一雙圓溜溜的眸子落在了岑西眷手中的書上,半枝認得的字不多,隻是數字還是認得幾個的,所以現下能分辨出他看的是賬本。
半枝有些驚訝。她老早就知道,岑西眷是個大才子,讀書很厲害,還中過解元,隻是沒想到岑西眷這麼個書生還會經商,連賬本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