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麵上雖不顯,可心裡也是高看這岑西眷一眼的。要知道她砍了他的雙手,雖沒什麼血流如注的場麵,可那斷手之痛卻一分都不會少,岑西眷從頭到尾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般心性絕非常人所有。
“要不要我去將她叫來?你的時間不多了,這怕是最後一麵。”
破曉知道岑西眷眼下已經是輕弩之末了,要是半枝再不來,便見不到最後一麵了。她隻當是岑西眷故意將半枝支走是為了方便自己行事,眼下她不忍心二人就此錯過,倒是主動開口想要幫岑西眷這個忙。
“多謝……不用……她…會哭……”
岑西眷聞言,出奇的有些著急,連忙出聲阻止了破曉。他不想半枝瞧見他如今的樣子。原就是個瘸子,如今還沒了雙手,若是半枝哭了,他都沒辦法替她擦乾眼淚。
破曉聽了岑西眷的話,心中一動,不知想到了什麼,就又憑空消失了。
岑西眷閉上了眼,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身體一點一點變涼,如今他能做的就是等死。
“枝枝……我愛你。”
……
三年後
“恭喜恭喜啊!”
“恭喜岑先生喜得千金啊!”
“喲!這岑千金長得可真標誌!瞧這皮膚白得發亮似的!”
“是呀是呀!杏眼瓊鼻櫻桃嘴,是個難得的清秀佳人啊!”
滬城岑府岑老爺一月前喜得千金,今日正是那位岑小姐的滿月酒。
麵容儒雅的中年男子抱著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嬰,正笑著同前來恭賀的客人交談。懷中的女嬰一雙杏眼滴溜溜的打轉,瞧著很是討喜。
那便是轉世投胎的半枝了,隻是她再也遇不到她的阿眷了。
“主子,那岑西眷真的再無轉世投胎的可能了麼?”
銀耳和破曉坐在院中枝葉蔥鬱的大樹上,望著岑府內的熱鬨景象。銀耳忽的就想起了當年那個清冷內斂的男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的魂魄早在供養半枝的那十年就受了無法修複的損傷,再加上後來的五年時間,便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轉世投胎了,如今他怕是已經消散在這天地間了。
破曉聲音淡淡,想到岑西眷也有些遺憾。世間之事總是如此,不是愛而不得,便是得而不久。
“就這樣散了麼……”
銀耳頭上的貓耳朵耷拉下來,有些沮喪。
破曉瞧著他這模樣有些想笑,隻是怕銀耳惱她,到底是忍住了。
“銀耳,你知道這女娃是誰麼?”
破曉望著不遠處的女嬰,忽的問出口。
“她不是半枝麼?”
銀耳有些發懵,回話的樣子有些呆呆愣愣的。
“不,她是岑半枝,岑西眷的半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