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逝韶華!
岩石石壁上垂下的鐵鏈,不時流動過邪異的魔怪符文。鐵鏈終端,牢牢鎖著一個人。
那人麵貌神偉,道骨仙風,剛倔的眼中透出本性的不屈與張揚。
即使被囚於險惡之境,也絕不低下他高貴的頭顱。
離泓鬆開按在臂上傷口的手,揭去臉上的人皮麵具,現出溫和友善的笑容。
被囚之人見他突然出現於此,發出一聲冷哼,便不屑地扭過頭去。
“你生的事,你自己來善後。”大國師毫不氣惱,從從容容靠近前去,修長手指挑釁地托起對方的下巴。
“妖物,你在玩火自焚!”男子沉聲怒吼。
離泓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匕首,鋒銳的刃尖緩緩劃開他殘破不堪的前襟,皮笑肉不笑道“若非當初天君聽信你和天運閣那幫老不死的閒言碎語,造出一個神不神鬼不鬼的流焰,我至於刮你龍鱗?”
“你到底想怎樣?”那男子咆哮道,顫抖的身軀晃得鐵鏈嘩啦作響。
“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離泓眸中的笑意驟然熄滅,漆黑眼底空無一物,隻有死水般的漠然與冷寂。
煜國祥雲城細雨綿綿,一身黑衣的無眠猶如鬼魅般出現在這夜色裡,雨幕中飛奔,不顧渾身濕透。
煜國皇都安靜如無人空城。
她接連穿過數條巷弄,路線複雜得像在走迷宮。繞了約莫一個時辰,她聽到身後的人終於沉不住氣,腳步開始亂了,不似之前那麼節奏平穩。她故作未覺。
還不行。這一絲慌亂,也可能是後麵那些人故布迷障。
她屏息凝神走街串巷,卻在某個街角處隱秘了身形。
無眠鑽在一輛靠牆的大板車後。這個位置很方便偷襲,即使不得手,亦能立即翻牆脫身。
雨滴滴答打落在子夜微寒的青石板上。
暗巷中,爭鬥一觸即發。
無眠握緊掌心劍柄,電茫撕裂雨幕,揮灑出濃烈的血氣。
雨水黏在傷口上,她單薄的衣衫緊緊裹著身軀。甩開額發上的水珠,漆黑中那雙堅毅的眸子閃動著野獸般的光芒。
對手一個個倒下,足下的青石板也蔓延開深深淺淺的紅。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無眠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她跌跌撞撞衝進暗夜籠罩下一家燈火通明的花樓內,站在大堂高喊了一聲“錦娘”。
“哎唷,我道是誰!”二樓急匆匆趕來個妖妖嬈嬈甩著帕子的中年婦女,一邊攙住無眠,一邊將她往樓上帶,口中念念有詞地喚她作“小祖宗”。
她被帶到一間不大引人注意的僻靜廂房,剛跨入門檻,就萎靡不振地倒了下去。
廂房內有另一名黑衣人,打發走錦娘,便扶她靠在了床榻上。
“王爺!”無眠死死抓著黑衣人手臂,另一隻手伸入懷中,取出一個紙包來,虛弱無力道,“這是離泓派我送來的藥……”
“好,你彆說話了。”黑衣人挪開她的手,將紙包隨手丟在桌子上,又去櫃子裡找了金創藥。
“每次都奄奄一息地出現在我麵前!”他板著臉責備道,毫無顧忌地撕開無眠身上單薄的衣料,將藥粉直接倒在她的傷處。
無眠痛得齜牙咧嘴,抓住了他沒有拿藥的手臂,尖尖的指甲在上麵印下幾道血痕。
“活該!”黑衣人仍是訓她。
“對方足足有二十個!你試試?”無眠緩過了勁來,反手在他大腿上狠狠一擰。
“還不是你能力不夠。”黑衣人語氣終於緩和了許多。
他又取出個小瓷瓶,倒了粒丹藥給她“吃了,防止留疤的。”
“嘿嘿!”無眠劈手奪過,放在嘴裡嚼了起來,頓時苦得她睜不開眼。
“你給老娘吃這個,到底幾個意思?老娘又不是紅蓮殿的那些婊子,還要外表好看!”她坐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衫。
“彆忘了我們兩個是有婚約的。”黑衣人扔了小瓷瓶,將她雙臂折向身後,再次扯去她的衣衫,又鬆開她,輕輕撫摸她心口的劍傷。
無眠微微眯起眼睛看他,笑得得意洋洋“野心勃勃的薑成樺,還不是也沉迷於老娘的美色。”
黑衣人薑成樺將她按倒,自己亦覆上了她身,呼吸燙得像火“你要是真留了疤,就再彆指望老子娶你。”
樓外風雨大作,樓內處處風光旖旎。
五更天時分,薑成樺才回到王府內。剛將自己收拾好,門外便響起宦官獨特而尖細的聲音“薑國質子薑成樺聽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