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嵐咽下藥,紅著臉點頭。
她的斷骨處已經腫脹起來,緊貼在褲管上,痛得碰都不能碰。歲寒隻得先撕開她的褲腿,不讓這些緊身的衣料再束縛住她,隨後握著她的足跟,輕輕一提一挪,將她一條彎折的腿恢複了原狀。
“還痛麼?”歲寒微微捏了捏她膝頭問。
陳嵐止住抽噎,搖了搖頭。
於是他如法炮製,弄好了她另一條腿。
他的手掌溫暖寬厚,掌心忽然間泛起一片如夢似幻的金芒,像把天上的陽光采集了回來,捧在手裡,又放於她受傷發腫的部位。
起初,接觸到這陽光般的金芒是有些難受,可漸漸的,暖流彙入了僵硬腫脹的傷骨中,一點一滴滲透,竟將她的傷勢快速化解開來。
陳嵐靠在枕頭上,神情恍惚。
曾經,與巧兒對練的時候,她也受過不少傷,但每次傷口的淤青一經她掌心的按摩,便會很快消失無蹤,使她看起來如沒有受傷時一般。
巧兒的掌心也是如此溫暖,似乎某次,她好像也看到了那幻覺般的幾縷微光。
“大祭司,這些金色的是什麼?”不知不覺間,她已問出口來。
“治愈術,用你們的話來說,也算得上是一種巫術。”歲寒並沒有打算隱瞞她什麼,原原本本將此法告知。
“好厲害的術法,不知道……”陳嵐有些心動,卻又怕這是對方的秘訣,不敢問太多。
施完法,歲寒將她小小的身子掩進被褥中,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頂笑道“想學就跟我一起去雪國。”
“我也想,”陳嵐先是一反之前的態度,調皮地眨了眨眼,又緊接著道,“可公主殿下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我來解決。”歲寒幽深的綠眸中蘊滿了深情。
陳嵐嘟著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接他的話。
黑曜殿中走了飛瓊和宛蓮二人,卻一直未再從天羅殿內選人補齊。
這天弱水來例行檢查,臨時想抽幾個人出來隨機對戰,看他們是否有退步。
除去執行任務的陳嵐和另一名少年外,筒內寫了其餘十六個人名字的竹簽已被隨機抽出八支,弱水點出其中一人的名字,那人便上前,去抽筒內其餘的竹簽。
第一批抽出的簽上有丁若羽的名字,她來到案前,閉著眼睛從竹筒裡摸出來一根,抽好後一看,自己的對手竟是排名第一的段良弓。
“你跟他站一塊去。”弱水道。
不一會兒簽抽完了,少年們也分成了八組。
“寸心這段時間進步很大,你先和你抽到的對手來試一試。”弱水盤膝坐在香案後,一隻胳膊豎著,手掌撐著腮,半個身子幾乎趴在了案上,神色慵懶。
寸心的對手上次排名正巧比他高一位,兩人已不是頭一次切磋了,私下裡曾交過好幾回手,總是不分伯仲,輸贏全靠天意。
但日常訓練中的交手,黑曜殿的死士們都會有所保留,並不能完全發揮出自己的水平。
而在弱水麵前,他們必須得各施所長。
一宣布開始,兩人便互相纏鬥起來,拳拳到肉,沒幾回合寸心便被壓得死死的。
可是沒一會兒,局麵就翻轉了過來,原來一開始那些狼狽全是他故意賣出來的破綻。
“這小子,看著挺憨厚老實的,沒想到也學會耍心眼了……”弱水輕聲自語,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十分欣慰。
寸心可是她唯一一個夠得上分量的弟子,沒想到這麼短時間就成長了許多,真是沒有辜負她一直以來的期望。
在雙方都幾乎沒有保留的情況下,寸心不負眾望地擊敗了對手,並讓對方輸得心服口服。
“好,下一組,段良弓、李巧兒。”弱水看似隨意地抬手一指。
“什麼!真的假的?”大堂內驚起了一片喧鬨聲,少年們議論紛紛。
丁若羽望著弱水,用眼神詢問她是否可以直接認輸。弱水也不知有沒有讀懂,移開視線垂著雙眼喝了口水。
看著對方已經走了出來,她也隻好一咬牙來到堂前。
交手前互行一禮,隨後兩人對峙起來,四周的空氣都好像瞬間凝固了。
丁若羽率先出手。
有些時候,第一個出手往往會占得先機,搶到更多的贏麵,但也會提前暴露出破綻來。
段良弓穩穩立在那裡,微微笑了笑,似乎就在等她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