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還不少。”歲寒晃了晃傷到的那條手臂,血已暫時止住,蒸騰起淺藍色的一層熒光。
“那個人,是誰?”少女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語調忽然變得沉重起來。
低頭望著她秀雅絕倫的麵龐,歲寒歎息道“流焰,他還活著,又變得更為強大了……接下來的路,不好走。”
他原打算將陳嵐留在照夜城裡,不讓她跟著自己奔波受累淌這趟渾水,卻發現與對方交戰時,對方望她的眼神不一般。
那是一種已然威脅到他的強烈占有欲,大有不得手便不罷休的勢頭。情急之下,他生生挨了對方一擊,以法力催動浮舟送他的那枚形似托盤的法器,帶著她從千裡之外轉移到薑國皇宮陣法所在之處,從流焰麵前,也在世人麵前徹底消失了個乾淨。
“無論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陳嵐算是賴上他了,全然拋去了初遇時的不滿和慌亂。
歲寒從懷裡摸出個鐵牌,探知離二人位置最近的是密羅,想方設法混出了宮,帶著陳嵐向他府上走去。
“大將軍不見客!”剛至門口,就被幾名全副武裝的官兵攔住了。
“不見客?”歲寒疑道,“他是有事在身,還是也出事了?”
“說了不見就是不見,閒雜人等還不快走?”官兵呼喝道,舉起手中的槍橫在大門前,態度極其不耐煩。
他隻得拉著陳嵐暫且退下,讓她在外候著,自己另覓入口。
輕輕鬆鬆避開所有耳目翻入院牆,順著仆從們來往的方向判斷出密羅所在的位置,悄無聲息地向他靠近。
他來到一處書房,推門而入,其內空無一人。
但是下一瞬,他的目光便被西邊牆上的一副巨大的畫所吸引。
畫上有三人,密羅,他自己,還有浮舟,他們三個背著弓箭,走在一片綠蔭密布的森林裡,像是在打獵。
畫中人與真人等高,連細節都勾勒到了,仿佛活物一般。
他怔怔地凝望著,知道是霓裳的作品。
禁不住伸手觸碰到畫上的自己,突然出現一股莫名的力量將他牢牢擒住無法移動,眼前又起了一陣厚厚的白霧,一時間什麼也看不清楚,隻覺得身體被拉扯扭轉著吸進了另一個地方。
“咚”的一聲,他落在地上,眼前昏暗無光。摸索著起身,適應了片刻,他終於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這是個盒子般的封閉空間,隻有前後左右四堵光禿禿的牆,與頭上的頂、腳踩的地,除此以外空無一物。
但雖無擺設,卻盤膝坐著另一個人。他滿頭銀絲、戰袍未卸,似是魔域峽穀一戰回薑國後,就一直閉關到現在。
“原來你在這裡。”歲寒向他走去,離他越近,空間裡那股血腥味就越重。
“你受傷了!”他驚道,三步並作兩步,抓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脈。
密羅半天才睜開眼睛,橫了他一眼道“你來做什麼?”
“我本想尋你幫忙,但現在……”他搖了搖頭,坐在他旁邊問,“你怎會傷成這樣?那日一戰直到離開,你不都還好好的?”
“那時是沒事,可後來,我和那陳清漪結伴同行,被朝露宮的駕鸞使給堵了。”密羅左手試著握了握拳,看自己有沒有恢複,冷笑道,“那老東西……若我尚有當初在天界時的一半法力,也輪不到他來耀武揚威地撒野!”
被流放下界的天族之人,等於自動削減了大部分法力。縱使還可後期修煉,卻很難再達到巔峰狀態。
密羅是,他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