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接應幽蘭姐,尚未歸來。”有少年回道。
在場基本都是逃出來的死士中的骨乾,同諸人碰麵前丁若羽已向薑問心交代了一些事,讓他知道鬱飛瓊已經與眾人同仇敵愾。
而為了展現誠意,鬱飛瓊也會將段良弓日後的行程悉數告知眾人。
經過商討,除去一些守在農舍周圍的死士,其餘人將暗中搬至已經人去樓空的魔族據點。
“三日後,通知大夥都過來,同丁姑娘一起去城郊的據點。”薑問心吩咐道,事兒說完,就準備讓他們暫時先回農舍集合。
“又是三日……”丁若羽小聲咕噥了一句。
“至於太子殿下……”他又轉向了鬱飛瓊。
“太子殿下我來安排。”丁若羽忙道。
少年們拾起自己的兵器,陸陸續續出了樓子,隻剩下他們三人圍在一張圓桌旁。
鬱飛瓊全場未發一言,此時端起涼透了的茶盞,皮笑肉不笑道“你有何打算?”
“稍等。”丁若羽起身,向樓上走去,來到一件客房外敲了敲門。
片刻後,一名白衣男子隨她一起走了下來。
“大祭司?”鬱飛瓊對此人記憶猶新。
“敵方實力深不可測,他會貼身護衛,以保無虞。”丁若羽道,根本不顧他抗拒的表情。
“太子爺,你要相信丁姑娘,她是絕對站在我們這一邊的。”薑問心也開始勸他。
鬱飛瓊好不容易相信了丁若羽,卻對這陌生的雪國人怎麼也信任不起來。
“假如實在接受不了他的貼身保護,那我們就隻能給你下禁製,強行將你控製住了。”丁若羽平靜無比地說著這種要掉腦袋的話,聽得一旁的薑問心臉都白了。
“沒什麼受不了。”鬱飛瓊一反常態,難得地沒有發作,同歲寒見了禮,又對丁若羽道,“姑且再信你一次。”
送走了這千歲爺,丁若羽也鬆了口氣。眾人聚在一起談了整整一個時辰,再回到後院,大部分有人住的屋子已是漆黑一片。
她慢悠悠地來到離泓屋外,房門留了道狹小的縫。推門而入,卻見離泓打碎了一隻茶盞,正在用一小塊碎瓷不停地割開手指又迅速將傷口修複還原。
這吊詭的模樣,使她一下子回想起初來彩華樓那日,大堂內見到的一幕。
無生劍薛睦,披頭散發地戴著大氈帽坐在角落裡,不就是表演著此番行為?
她閂好門,緩緩靠近,拍了拍他道“你……你中邪了?”
“你才中邪。”
離泓將碎瓷片仍在地板鋪著的一塊布上,撿起一旁的紙張和炭筆,鬼畫符似的寫著什麼,看得丁若羽一頭霧水。
“原來他的出現,比我們想的還要早……”他又放下了筆,沒頭沒尾地道。
可是丁若羽卻聽懂了,薛睦自雪國來,是薛瞳的二哥,因而她很容易便聯想到新出現的雪國祭司,輕輕問道“禪元法師?”
離泓看了眼紙上那亂七八糟的符文,突然將其揉成團,扔進黑暗的角落裡。
“那個時候,他該是隻覺醒了一絲元神,附著在薛睦的識海裡,致使其做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怪異舉動。”
離泓攤開手,望著劃傷後半點缺口也沒有的指腹道“但他掌控不了薛睦的身體,大多數時候皆被其壓製,因而鮮少表現出不正常的樣子。就連薛睦自己都未必記得清,有時候連怎麼受的傷都弄不明白。”
當日四大門派首席弟子齊聚一堂,薛睦的所作所為,竟是不受自己控製的。丁若羽抱膝而坐,想著後來那薛睦的言行舉止又變得正常起來,可知當時那縷異樣的元神尚嫌微弱。
“那什麼禪元法師,會不會亦是被此元神附身的普通人?”她側過臉望向離泓。
離泓笑了笑,搖頭道“我又沒見過他。”
他抬手一指,飛出一縷魔火,將角落處的廢紙團燒得渣都不剩。
元神附著,這種事從浮舟逃出幽冥殿後,他自己也一直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