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舍不得,我們誰是舍得的?可是連淑姐兒都知道這是天家恩賜,不能掉眼淚,你反倒不如她了不成?”
“再說,你現在哭也不中用,難不成還能讓聖上收了旨意?”
安淇也低聲哄著魏氏,魏氏半天才收了淚。
她身子骨差的很,哭聲也是細細弱弱上氣不接下氣的,哭了這一會頭都發暈,臉色也白了,安淇連忙扶她去一旁暖爐邊坐著,“母親可收了淚。”
“咱們家裡剛接了旨,那邊就傳出來去請太醫,可不好聽呢。”
老夫人也知道魏氏在這兒,大家都顧著她,說不了正事,老夫人也不敢當著她的麵說正事。
魏氏的性子弱,耳根軟,被人三言兩語的就騙出了話了,遂道,“老大家的,你身子不好,回去歇著吧,叫他們給你燉個安神湯去。”
“事情已經如此,你也得放寬了心,你這樣,淇姐兒豈不是更不安了?”
聽老夫人說起這個,魏氏才稍稍收了眼淚起身,“兒媳知道了。”
安淇見此,連忙親自叫人去抬了軟轎看著魏氏回去,才在心裡透出了一口氣,然後又叮囑一邊丫鬟看好了門,又回了屋子。
進屋便給沈氏行了大禮,“二嬸之恩,沒齒難忘。”
沈氏急忙站起來去扶,“大侄女,快快彆如此,如今我哪裡能受你這樣大禮呢?”
聖旨已下,哪怕安淇如今還沒過門,那身份也不同以往。
便是老夫人,如今也不能受她如此大禮。
可安淇卻不依,到底十足十的拜了下去,然後才由著沈氏把她扶起來。
老夫人點點頭,“你給你二嬸行個禮也沒什麼不對,這是你二嬸為你奔走,才能讓你如意的,知恩圖報理所當然……”
老夫人看著安淇起身,還另有話要說,“淇姐兒,你過來,讓祖母看看你。”
安淇俏生生的站在老夫人麵前,十五六歲的少女,身姿秀麗,因為聖旨下的突兀,隻來得及換了外麵的大衣服,發髻還是家常的雙螺髻,隻帶了一對赤金草頭蟲的簪子,耳垂上還是尋常的紅果耳塞。
卻顯得人臉色瑩潤,看著舒服妥帖。
“淇姐兒,你的心思祖母都知道,你的本事,祖母也放心,原本該是放手,叫你隻管去做就是。”
“可人老了老了,難免總是想多叮囑幾句。”
安淇在一旁垂頭扶手,“祖母請說,孫女洗耳恭聽。”
老夫人笑道,“我也是白叮囑你幾句,這其中分寸還得看你。”
“一呢,魏王遠在北方,你是去了異鄉,到了那邊,定要入鄉隨俗,哪怕是和那邊的老夫人多親近親近,得她幾句提點也好。”
“我還有個閨閣朋友,是嫁到那邊去的,這幾年雖不大聯係了,那交情撿起來也容易,等我回去便給她寫信。”
“你去了那邊也不至於舉步維艱。”
“二來,你心裡有大主意,我是知道的,可是不能急了,更不能調撥教唆著魏王行事。”
“一切還要看男人家自己,那魏王在北方帶兵這麼多年,也不會是個沒主意的,你就更要守著本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