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戰戰兢兢的過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澄多心的緣故,好像今天學堂裡姑娘們說話的聲音都小了,怕人聽見似的。
學堂裡尚且如此,更不知道那些官員家裡是什麼樣兒。
驀然的,安澄想起一句話來——山雨欲來風滿樓。
太子一黨剛吃了掛落,雖然沒牽扯到魯國公家,可到底魯姑娘這個未來太子妃就沒那麼風光了。
昨天魯姑娘對安澄青眼有加是誰都看見的事,難免平日裡就不怎麼多話的姑娘有些躲著她。
誰知道這時候倒是楊芬寧還肯過來,拿了一盒子乳糖,“這是昨兒我家裡做的,妹妹嘗嘗吧。”
安澄是真沒想到楊芬寧還有這個氣性,雖說也沒多留,可這時候能過來,已經是不錯。
或許盛極必衰,物極必反,否極泰來,都是一樣的道理,京城裡的天不肯晴,人人自危夠了,總會有些喜事來衝衝。
北地大捷,魏王生擒戎敵首領和部下的兩個兒子,已經押往京城。
一時間,魏王風頭無兩——卻一直沒有從北地回來。
魏王不在京中,又沒有外祖親眷,反倒顯出了安家,然而沈氏反而直接扣住了安澄,讓她請了假不上學堂。
安橋安林兩個人也都告病在家,安家一時之間,謝絕了所有訪客。
一個外人不見。
沈氏這是和安老夫人商量過的,她們兩個都是經曆過前朝血雨腥風的那時候,當今聖上看著和昔日的先帝性子差的不多。
因著自己愈加衰老,所以見不得彆人風光,不問青紅皂白,一味打壓。
若非如此,太後親生的太子也不至於落得那麼個下場,說句實話,最後誰又抓到了什麼實證呢?
活生生就莫須有的斷送了太子一脈。
臣子越低調,兒子越低調,才是越順眼的。
說的誅心些,一個剛剛立下赫赫戰功,驍勇善戰的兒子,未必是現在的皇上願意看見的。
魏王立下大功,京中對此事卻頗為冷落,皇上才能放心,因為放心,才會對魏王放手。
果不其然,半個月後,聖上下旨,封魏王為親王,所出嫡子為魏王世子。
可饒是安家低調如此,聖上也還是補了一道聖旨,威遠侯嫡女賜婚信王,吏部尚書侄女楊芬寧封為太子良娣,不日成禮。
仿佛一碗冷水澆到了熱油鍋上,立時就炸了。
威遠侯一直遠在北地,算是魏王的左膀右臂,若是他的女兒嫁給信王,那和把北地兵權分出給信王有什麼區彆?
然而吏部尚書一直是六部之首,稱為“天部”,錯綜複雜黨羽眾多,可吏部尚書楊大人素來是不站隊的。
如今倒像是皇上逼著他,定要幫太子一把。
這一下子,三個近來在風口浪尖上的王爺,都是被打了巴掌給了甜棗。
而就在這時候,太子,要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