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公子。”
戴澤推開擋住視線的小廝,猛地站了起來。
“寇姑娘!”
他這激動的反應,因剛剛突然騎馬跑了在先,兩個小廝有心理準備,胡掌櫃與劉舟卻嚇得心肝一抖。
剛開始以為有人來打劫,見是戴公子放了心,現在看來似乎放心太早了,戴公子莫不是來劫色的?
這個猜測讓老掌櫃又悄悄摸上了算盤。
辛柚一見戴澤反應,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氣定神閒道“戴公子進待客室說話吧。”
從小到大,她除非不出門,但凡遇到的人多了,稍一留意總會“看到”幾個要倒黴的人,但她絕大多數情況都當沒看到。比如戴澤今日這事,若不是為了讓他相信她會看相,她一個字都不會提。
不是她冷漠,而是這種能力如果濫用,她怕會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付出代價。
或許,已經付出代價了。
辛柚想到娘親的死,心頭悲涼。
多麼諷刺,明明她能提前看到一個人將要發生的倒黴事,偏偏那一次因為出門太久,什麼都沒看到。
辛柚不敢放任自己沉浸在這種懊悔的情緒中,那會讓她失去堅持下去的勇氣。
麵對幾乎能確定就是害死娘親他們的仇家之子,她雲淡風輕斟了茶,送到他麵前。
“戴公子先喝杯茶潤潤喉嚨。”
戴澤抓起茶杯,咕咚咕咚一飲而儘。
之所以這麼豪邁,一方麵是確實渴了,另一方麵是還處在辛柚那番話的衝擊下,下意識聽話。
“戴公子又過來,是有事嗎?”
“寇姑娘——”戴澤伸手去抓辛柚手腕。
辛柚默默收回手,一臉平靜看著他。
戴澤抓了個空,僵硬把手抬高改為抓頭發,一雙眼卻牢牢黏在辛柚麵上“寇姑娘,你說的真的發生了!”
“戴公子是指飛鳥——”
“對對對,我才回到家,一抬頭家雀兒就——”戴澤猛然反應過來這事太丟臉,太惡心,急急住口。
辛柚挑了挑眉。
好像與她“看到”的有一點點不一樣。
她看到的畫麵中,鳥兒把屎拉在了戴澤頭上,氣得他一腳踹向一個小丫鬟。
可從戴澤的話中判斷,他抬頭了。嗯,抬頭了……
辛柚險些沒控製住上揚的唇角,忙抿了一口茶來掩飾。
“總之,寇姑娘說準了……”戴澤眼神灼灼,“寇姑娘,你竟然真的會看相!”
“是啊。”辛柚淡淡道。
“你比清風道長還厲害!”
“清風道長?”
“清風道長是清風觀的觀主,千金難求他一卦……”戴澤滔滔不絕。
辛柚神色越來越古怪“戴公子說這許多,是想讓我去擺攤賺錢?”
戴澤反應過來跑題了,輕咳一聲“不是,我是想請寇姑娘再給我看看,為何近來這麼倒黴。之前我莫名其妙被山豬追,又挨了二十大板,我娘特意花重金求清風道長給我卜了卦。清風道長說我今年犯太歲,雲裡霧裡說了一堆,也沒今日寇姑娘說到具體倒黴事上……”
辛柚默默聽著,抽了抽唇角。
要她說,都不用算,這紈絝倒黴分明就是自己作的。
到現在居然還覺得是莫名其妙被山豬追,那慘死的山豬若是地下有知,定會發奮投胎做人來報仇。
“寇姑娘?”
“嗯。”
戴澤巴巴看過來“所以你能給我看看,為什麼這段時間我這麼倒黴嗎?”
因為作死啊。
辛柚在心裡默默回答,麵上卻露出凝重之色,目不轉睛看著對麵的人。
戴澤心一抖“寇姑娘,你說吧,我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