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決定,興元帝溫聲道“不要動不動就跪,起來說話。”
辛柚站了起來。
“寫出《畫皮》與《西遊》的鬆齡先生是你嗎?”
“《畫皮》與《西遊》是草民聽養母講的故事,養母說寫出這些故事的是鬆齡先生,草民隻是把鬆齡先生的故事複述出來。”
辛柚的回答,既在興元帝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如今鬆齡先生聲名遠播,才華為無數人敬仰追捧,小小年紀能忍住這般巨大的名聲誘惑確實出人意料。而興元帝又覺情理之中,是因為他把《西遊》、《畫皮》看過多遍,從那字裡行間,人心把握,波瀾壯闊,實難相信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能寫出來的。
在他看來,能寫出這樣作品的人至少要人到中年,甚至晚年。
興元帝看向辛柚的眼神越發溫和了。
不貪名,不慕利,不愧是他與皇後的孩子。
就連立在興元帝身後裝隱形人的孫岩都不由多看辛柚幾眼,神色有些變化。
“長樂侯。”
“臣在。”
“你先退下,朕要問問辛木關於皇後的事。”
“臣告退。”賀清宵拱手,後退著出去時看了辛柚一眼。
他隻能看到她的背影,如一株青鬆,迎風雪而立。
殿內沒了外人,興元帝吩咐孫岩“給辛木賜座。”
孫岩立刻搬來錦凳,放在辛柚身旁“辛公子請坐。”
辛柚沒有坐“草民不敢。”
“朕讓你坐,你就坐。”這話說完,興元帝自覺有些生硬,輕咳一聲放軟語氣,“你是皇後的養子,那便是朕的養子了,不要與朕見外。”
孫岩默默聽著,心頭一震。
皇上比他想象中還要看重這個孩子。
他不由悄悄看辛柚一眼,實在看不出與興元帝相似的地方。
或許與皇後長得像?
孫岩多年前進京謀生,不料大病一場用儘盤纏,絕境之下主動淨身做了宦官。而那時辛皇後已經離宮出走了,是以並未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皇後娘娘。
“謝陛下賜座。”辛柚這才坐下。
“朕想聽你講講皇後的事。”
“陛下想了解哪方麵?”
“你們一直住在那山穀麼?這些年以何為生,去過哪些地方……”
興元帝的問題很多很多,仿佛要把他憋在心裡十幾年的問題一口氣問出來。
“從草民有記憶起,就在山穀了……”辛柚一一給出回答。
興元帝認真聽著,既是想了解皇後在外這些年的生活,又是通過這些問題來進一步確認眼前少年的身份。
一問一答過去許久,興元帝有了決定“你有滿腹故事,可讓朕在政務繁忙之餘得以放鬆,便入翰林院為待詔,隨時聽候詔令。”
待詔為從九品,文辭、醫術、書畫、占卜、僧道等技藝突出者可任此職,值日於翰林院,以備皇帝傳喚。
直白點說就是地位低微,但皇帝想見就見的一個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