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會兒要不跟陌野說,她其實是寄幾人,他會不會手下留情?
她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一個人神勇救了敵方將領,毀壞了自己重要的機械,再跑到自己麵前恬不知恥地說她是寄幾人,她會……砍了她吧?
看來棄暗投明這招也不好使啊。
算了,自古以來當牆頭草的下場都有目共睹。
“將、將軍。”她終於開腔了,但為了不被耳熟聲音,她刻意粗著嗓音,像個半夜裹著風衣出沒的戀態似的,諄諄善誘說“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很仰慕於你,但我這種人怎麼配?剛才的確是我毀了那笨重的大器械救了你,而我本想就這樣一直默默地在背後守護你,但卻不想被人發現了。”
她語氣很沉重,也很羞愧。
宇文晟不愧是病態的始祖形態,完全不覺得話中有什麼槽點,他始終噙著玩味的笑,聽她講著他不信的謊言。
“哦,那你說說,你是怎麼辦到的?”
陌野持鞭垂地,也停下了繼續進攻的動作。
他發出一聲冷嗬,倒想聽聽她要如何狡辯。
就這?
鄭曲尺立馬一副專業人士上場“這是一種來自老手的經驗,就如同你常年使用兵器,一用就知道這劍好不好,一摸就知道它是什麼材質,武器品階如何,而我也一樣,這個既笨重又粗劣的機械,它內部裝置的內容並不複雜,我不用拆開,光是盲猜就能結構剝析,猜準八九,餘一分運氣。”
運氣這事不好說,但她也給自己留了試錯機會,所以基本十拿九穩。
宇文晟“你是哪國的木匠?評了幾等級?”
“你聽她在這胡扯亂編,我這走馬千均奪,是第一次現世,她即使是一名匠師,焉能知道它的運作原理?”陌野是一萬個不信她講的話。
嘿,這小子竟還想挑撥離間?
為了讓宇文晟明白她的存活價值,鄭曲尺毫不客氣地說“你用的是兩個齒輪之間捏合的部分進行傳動動力,由齒輪副傳遞運動和動力的裝置,齒輪傳動是靠齒與齒的齧合進行工作,而這個大箱子上輕下重,上麵空心,用來裝置殺傷性兵器,下麵卻全是動力機械,一是為了讓它抓地力強,二是設計時為了方便掩蓋下方構造,不讓敵人輕易找到弱點破壞。”
山林內的風不知何時停了,空氣是靜止的。
因為不是木匠,聽她一席話,宇文晟如聽一席話。
但陌野卻從中聽出些東西,畢竟是他親手製作出來的機械,雖然對方用的很多名詞跟形容,讓他雲裡霧裡聽不懂,但卻聽懂了,她的確完全清楚他的“走馬千均奪”是如何成形。
他的心好像被拴了塊石頭似地直沉下去。
雖然“走馬千均奪”還不算完美,但卻是他近期最得意的一件作品,但如今僅僅一眼,這個小矮子就將他的心血徹底摸透,這讓他既震驚又憤怒。
這樣的木技天才,他絕不對讓她留在鄴國,為宇文晟所用!
他眼中的殺意如有實質,陰惻惻道。
“你當真懂?”
耳心一抖,誰要回他話。
鄭曲尺一掉轉頭,便對宇文晟嚴肅悄聲道“你看你看,他起殺心了,他絕對是嫉賢妒能了。”
陌野“……”
而宇文晟卻是笑得停不下來,笑得手都在抖,與此同時他身上滂湃的殺意如海嘯一樣傾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