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救命,將軍又有麻煩了!
“將軍,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若一會兒活閻羅等不耐煩,振臂一呼,兵臨攻城,就咱們風穀沙城眼下這點兵力,可不足夠對抗啊。”
“什麼怎麼辦?知道情況緊張,還不趕緊叫人將陌野與那位姑娘一並帶來啊!我們認不得,難不成那宇文晟還會認不得他家夫人啊?”
既然他要找夫人,那他們還他一個夫人不就行了?
“可、可是那個姑娘……她不見了啊!司馬這會兒在營寨掘地三尺,可依舊沒找著人。”
楊崮一聽,頓時不好了“不是說她受了重傷嗎?她是怎麼跑了的?不會是被人帶走的吧?”
“是被人帶走,或自己跑了,都有可能,因為司馬那兒丟了件要命的東西……您也一樣,這事軍醫佐證,他被人從後方偷襲後醒來,衣服跟身份全都被調包了。”
“啥?丟東西?這關我什麼事?”揚崮不解。
屬下不忍道“您的那支百年老參,叫司馬拿來給那姑娘補身子了,她不見了之後,不僅司馬的聖藥遭到了盜竊,也一並順走了您的那一支老參……”
楊崮聽完險些一口氣沒能喘上來。
他咬牙切齒“陌、野這混蛋!既然人丟了,就將陌野這個罪魁禍首綁過來解決,老子不管了!”
知道將軍是在講氣話,屬下為難道“要不,咱們跟下麵的人解釋一下,說人丟了?”
然而楊崮卻冷笑一聲,譏諷道“那你去試一下,看交不出他夫人,宇文晟會這麼簡單善罷甘休?就算人真丟了,也是在咱們手上丟的,不將人給找回來,他見鬼的才會退兵。”
屬下也被激起了傲氣“實在不行,咱們就硬杠硬跟他們鄴國打一仗,咱們又不是沒有贏過鄴國軍隊。”
“迫不得已,隻能如此了。”楊崮仍舊愁雲在眉宇之間,無法舒展。
他心道,那是以往,如今宇文晟的軍隊隻怕已經是今非昔比了……
僵峙約半個時辰左右,陌野與重戟一道趕了過來,與此同時,北城門與城外皆布滿了巨鹿兵力,對南城門形成一種箭鋒直指之勢,一旦對方進行攻城措施,他們就可以左右夾擊,與城內中軍一道攻上。
一見到陌野,楊崮就瞪大眼睛,怒氣衝衝上前“你小子……”
然而,陌野如今的臉色比他更加難看。
他眼睛裡閃射著凶光,臉上浮出陰沉的毒液“好了,我現在不想聽任何教訓與埋怨,你剛才派人來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宇文晟他的夫人叫鄭曲尺?”
乍聞此事時,陌野隻覺得荒謬至極,甚至感到十分好笑,而他的確也因此大笑了起來。
想到宇文晟曾對鄭曲尺所做的那些事情,倘若鄭曲尺真是他妻子,他隻能說宇文晟這個人……它媽的純純的有病吧。
見他這嚇人的表情,楊崮一下就慫了,但他還是梗著脖子,氣惱道“是、是啊,你找著人了沒有?”
牙關咬緊,陌野迅速爬上了城樓,隻見下方宇文晟等軍馬在城門前,形成一道扇形的圍堵,火把照亮了方圓,火光衝天,那烏泱烏泱浩浩蕩蕩的敵軍如黑雲一般擁擠在城外。
他一揚鬥篷披坎,對下方宇文晟大聲喊道“宇文晟,你再說一遍,你的夫人是誰?”
在抬眸看到陌野那一刻,宇文晟不期然想起他在崖邊抱走鄭曲尺的畫麵,他眼眸中被沾染上的猩光,一點一點被黑暗吞噬殆儘,隻餘一片深不見底的氣場風暴“將鄭曲尺還回來。”
對上他的眼神,陌野頓時便確定了一件事情,宇文晟所言不假,他的確是來討人的。
而且那個人,還真是化名為“桑瑄青”的鄭曲尺。
但正因為確認了這一件事情,卻更加讓陌野無法理解,他甚至覺得這宇文晟莫不是產生了什麼臆想幻覺,才會覺得鄭曲尺會嫁給他?他又娶了鄭曲尺?
之前,他一直認為宇文晟故意借此由頭,對巨鹿國實行合理合法的討伐入侵。
陌野可一向知曉,鄭曲尺對他揣有隱秘的愛慕之情,他不信鄭曲尺會心甘情願嫁給他,而宇文晟一個無心的怪物,也不應該紆尊降貴去娶一個毫無背景可言的農女。
思來想去,他都覺得這事純屬扯蛋。
“哈哈哈哈——你它媽的,如果她真是你夫人,你就是這麼對待她的?她不死,你還要追過來補刀?”
他粗鄙的臟話,並沒有令宇文晟興起半分情緒,但他最後那一句話,卻激怒了宇文晟“你閉嘴!”
“嘖嘖嘖,你生氣了?還真稀罕啊,你宇文晟不是一直都是一個隻會笑的怪物嗎?原來你臉上還會有彆的表情啊?”陌野一臉誇張的嘲弄道。
宇文晟眼神定凝一秒後,情緒就穩定了下來,他雪白的手指輕撫過馬背鬢毛“陌野,不想最後鬨得無法收場的話,你最好將她交還出來,這是我有且僅此一次的善意提醒。”
陌野從不是能被人輕易威脅之人,他冷冷一笑,就從身麵扯拽出一個穿著鬥篷的矮小女人,對方顯然很虛弱,步履搖晃,這麼大力一拽,險些撲摔在地上。
風吹起帽簷揚起,光線陰暗分割之下,她低垂著頭,膚色黯沉黝黑,露出些許圓潤挺翹的鼻尖與抿緊的蒼白嘴唇。
陌野道“還給你?好啊,這女人反正也要死了,我留著她根本就是一樁賠錢買賣,你不是想要她嗎?那爺就大方一點,給你吧!”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聲音徒然陰冷暴怒,將那嬌小的人一把拎起,走到女牆旁,二話不說就粗暴地甩向城樓。
那十幾愈二十米高的城牆上,一道迎風失重的身影急速下墜,如同被折斷翅膀的燕子,淒厲悲慘地劃過一道弧線……
所有人隻覺呼吸一緊,瞪大眼睛望著。
而宇文晟抬眸,夜色昏沉,他隻覺之前那一幕令他近日泅困沉溺的夢魘,再度襲臨。
他臉色遽然慘白,腳下一蹬,人便高高飛起,伸手欲將下墜之人攬進懷中——
偏這時一支暗箭疾風射來,他眼下空中的狀態自然避不開,但後方另一支箭及時射出,與之相撞,噹一聲碰歪了勢頭,雙雙跌落。
眼見這一支暗箭,沒能秘密取了宇文晟的命,甚至連其皮毛都沒能損傷其一分,陌野狂燥地掃向下方軍中,最後將視線對準一名背著箭囊、英氣勃發的將領,暗暗飲恨宇文晟手下精將無數。
不對,不是她!
宇文晟在接到人的那一刻,又猛地一把推開對方,卻見那個偽裝成鄭曲尺的女子,掏出一把匕首朝著他的要害位置衝刺過來。
宇文晟不避不躲,反手揉旋其臂,折斷了手腕骨,女子刹時慘聲嗚咽一聲。
視線如遊動的毒蛇搜巡過她身上的衣物,這些毫無疑問就是鄭曲尺曾經穿的那一套血衣,可是人卻不是,她隻是一個冒牌貨罷了。
那真正的鄭曲尺在哪裡……
手勢躥上,直至其脆弱的頸骨處,隻聞一聲清脆“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