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救命,將軍又有麻煩了!
她跟她搶?
鄭曲尺微愣。
她視線掠過小孟俏麗年輕的臉龐,小孟性子開朗,身材勻稱高挑,應該是經常在外活動,風吹日曬,皮膚是健康的麥色,不似閨秀那般細膩白皙,但卻有一種生機勃勃綻放的美。
“我跟公臣崖才見過一麵。”
不可否認,公臣崖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可人模樣,光憑長相可以在擇偶方麵有優越感,隻可惜……她早就見過皮相更加妖孽的了。
所以一見鐘情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至於公臣崖對她,她也不是妄自菲薄,就她活蹦亂跳在福縣的時候,都沒有男人緣,更何況現在這副病秧秧一身傷疤的樣子,假如他沒眼瞎,應該都會選擇小孟吧。
想當初,也就宇文晟眼光“獨特奇葩”,百花叢中選了她這麼一朵狗尾巴花……
可是她終於明白了,命運的偶爾眷顧,哪裡是幸運的饋贈,分明就是人生磨難經曆的開始。
這狗屁騙婚的男人,她非離不可了!
不過,鑒於對方凶殘程度拉滿,所以她決定不用當麵提離婚這事,等她以後穩定下來,就寄一封和離書給他,跟他徹底斷絕關係,杜絕往來。
“可是姐……算了,尺子姐,你嫁人了,那你的郎呢?”
小孟口中這個“郎”,應該是他們當地人稱呼的老公吧。
她正想說死了,可話到嘴邊,卻又改成了“失散了。”
小孟睜大一雙單純的眼睛“那你會去尋他嗎?”
“暫時不會。”
估計,以後也不會。
“尺子姐,你是否並不心悅你的郎啊?”小孟偏頭打量著鄭曲尺。
發現尺子姐提及與她失散的郎時,並無任何擔憂跟難過,反倒一臉平靜與無所謂。
鄭曲尺並不想與一個相識不到幾個時辰的人大聊特聊自己的私隱,她解下披風,又褪去了衣服,撩開頭發,露出了完整的背部。
“小孟,就麻煩你替我塗沫一下背上的傷了。”
當小孟看到她光潔的背部上,那一條條赤紅驚人的傷痕時,忽然就沉默了。
她小心地替鄭曲尺清洗好傷口,再重新塗上傷藥,包紮起來。
在鄭曲尺打算穿衣服時,小孟忽然道“尺子姐,我再替你擦擦身子吧。”
“有異味了?”鄭曲尺好歹也是一個女人,她表情有些不自然,想伸手接過濕帕“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身上有傷,不大方便,還我來吧。”小孟說著,就沾了水在她的頸部、肩臂慢慢擦拭……
天色逐漸昏暗,鄭曲尺看時間不早了,便扭過頭來,卻看到擱在一旁的盆子水全都黑了,她嘴角一抽。
她身上有這麼臟嗎?
她這才想起之前她拿炭粉塗脖子跟手臂,這幾天徘徊於生死掙紮當中,早忘了複塗,見小孟要給她擦臉,她趕緊撇開。
“小孟,臉就算了。”
小孟頓了一下,然後輕輕道“尺子姐,我知道的,你獨身在外,肯定遇到了很多難事,你這樣做肯定也是為了自保,如果你還需要,我也可以找些黑色的東西重新幫你塗黑的。”
鄭曲尺見她神情糾結,就好像發現了一件什麼秘密卻又不願意更多人知曉似的,她道“不必了,已經不需要了。”
她的身份已經被人拆穿了,的確已經沒有必要再將自己塗成一塊黑炭了。
見鄭曲尺動作遲緩地拉起衣服,小孟上前給她幫忙,一麵搭話“尺子姐,你真的隻有十六歲嗎?可我怎麼覺得,你看起來要比我厲害那麼多啊。”
“哪裡看出來,我比你厲害?”
“方才,崖哥兒跟我說,尺子姐與我差不多歲數,卻什麼都懂,還能一個人拚著一身的傷逃出來,雖以女子之身流落異地,卻不卑不亢,著實令人佩服……他從來都不輕易誇讚彆人,可他對你,卻是讚不絕口。”
說到最後,小姑娘又有些吃醋了。
鄭曲尺穿好衣服後,隻說了一句“小孟,我身上的這種佩服,換你,你想要嗎?”
小孟聞言,怔愣了片刻,才小聲“我、我不想要。”
鄭曲尺淡然一笑“對吧,這樣的事情光聽都覺著難受,誰又願意它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呢?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要彆人對我的誇讚,而如你一般,換一身潔淨,得一世安寧。”
小孟心頭一跳,有些無措“對、對不起。”
她低下頭,揪著衣角,覺著自己在尺子姐的麵前耍小性子的樣子,就跟一個跳梁小醜,她臊得臉紅耳赤,眼眶泛紅。
“這是第二次,你跟我道歉了。”鄭曲尺溫和地上前拍了拍她“可我希望,沒有第三次了,好嗎?”
小孟趕緊點頭“好。”
——
兩人經過換藥交談之後,小孟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再對鄭曲尺陰陽怪氣了,反倒特彆殷勤,她到點去端晚飯,也一並給她拿來了。
兩人找了處僻靜的地方,喝著菜根粥糜,望著天上月亮。
“尺子姐,我喜歡你,你就加入咱們吧,這樣一來,我就可以一直跟著你了。”小孟捧著土陶碗,小口啜著粥水。
鄭曲尺不解“跟著我做什麼?”
“跟著你一起成長啊。”小孟樂嗬嗬道。
鄭曲尺聽完,隻報以一笑,幾口將這僅能暖個胃的稀糜送入肚腹當中。
她見小孟的背簍的背帶爛了,將它拿過來,先拆掉鬆脫篾絲那一部分,然後又重新編織,最後它的背帶又如嶄新的一樣了。
小孟撐著下巴,仰頭看她“姐,你手真巧。”
“這不難。”
“可我就不會,跟你一比,我覺得自己笨死了。”小孟歎了口氣。
這時,公臣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找過來了,他一雙撲閃的眸子微彎“你們在聊什麼啊?”
“崖哥兒,你忙完了嗎?你看,這根帶子,是尺子姐替我重新編好了。”
小孟一蹦跳起來,就顯擺似的拎起背簍展示給公臣崖看。
“還沒有,我過來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