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救命,將軍又有麻煩了!
鄭曲尺頓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你說,我被騙了?”
她看起來也沒那麼傻吧,連自己有沒有被騙婚都會不知道?
見她不信,公輸即若開始給她解釋起關於鄴國的婚姻製度,尤其是鄴國權貴之間的婚事。
“鄴國尋常百姓的婚事,隻需上報縣衙,由縣衙出具一紙婚書即可,然而像宇文晟這樣的將軍,卻需要從地方層層上遞,再由戶部侍郎傳交給鄴王審批同意,才能算數作準。”
“而據我所知,鄴王有意將盛安公主嫁予宇文晟,自然不會叫你占了這正妻的一頭。”
公輸即若說完後,慢慢啜抿一口清茶,徐徐心機的睫毛下,一雙通澈雪亮的眸子卻住持注視著她。
“假如我猜測得沒錯的話,你們的婚事還卡在鄴王手上,也就是說,你們的婚事根本沒成。”
鄭曲尺聽完後,直接就是一個目瞪口呆。
她慢慢地理解了一下他的話,她試著將他說的事給理順“你的意思是,我跟他上交的婚書,它因為宇文晟身份的變化也尊貴了,它如果不得到鄴王批準,我們即便通過送親隊伍登記了婚書,就還是不算真正的夫妻?”
後麵她再一轉換思想,這不就是辦了酒席卻沒領取結婚證一個性質嗎?
“沒錯,至少不能算是正妻。”
在七國中,除了正妻需要婚書,彆的妾與外室卻不需要這一紙證明。
“……”
敢情她自作多情半天,卻還根本沒有正式嫁入宇文家?她跟宇文晟這層關係頂破天也隻是一種無媒苟合的男女關係……
“那萬一鄴王批準了呢,宇文晟若不將我當成妻子,那當初在風穀沙城,他又何必當眾承認我們的關係,我的身份?”
關於這一點,鄭曲尺著實有些不能理解。
關於這一點,公輸即若無法辯駁,他隻道“那你們倆有拿到婚契書嗎?”
鄭曲尺懵了“……那是個什麼?”
“就是寫了你與宇文晟名字與戶籍、見證人,還有縣裡、戶部、鄴王印鑒的婚契書。”他講解的十分詳細,深怕她不懂。
鄭曲尺這一下,已經確定了。
沒有。
她根本什麼都沒有拿到,她之前不清楚鄴國人結婚的流程,更不知道還有這些個東西存在,隻是她是穿越來的不知道,宇文晟呢,他一介土著難道也不知道嗎?
她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怎麼一副表情來好了,原來,她跟他,從頭道尾都沒有任何的關係……
見她一直緘默不語,兩眼放空,好像深受打擊的樣子,公輸即若沒忍住開口道“你與他,本就不是為情在一起,他棄你便證明他心中無你,當初在風穀沙城,他公開你或許是另有目的,才會做下那一切,你不要上當,也不要為他動容,如他這般對親近之人都狡詐算計之人,是不會明白人世間的溫暖與感情的。”
鄭曲尺靜靜地聽完,終於出聲了“之前還擔心他會不肯和離,現在倒是不愁了,我反正要與你去北淵國,得知此事後,至此這鄴國的事、還有他宇文晟的事,我都可徹底放下了。”
聽她說的這麼決絕,這一次公輸即若卻有些信了她。
因為他了解她,知道她有她的驕傲與自尊,絕不會選擇沒名沒份地跟著宇文晟,假如有一日,宇文晟向鄴王低頭,娶了盛安公主的話,便隻會叫她更加難堪受辱。
“你能這麼想,那便最好了,既然宇文晟早就擇好退路,順利逃脫追捕離開了雍春城,那麼我們也沒必要繼續留在悟覺寺,明日我們就可出發去北淵。”
鄭曲尺有些吃驚“明天嗎?”他之前明明說好要留些時日的,但她轉念一想“也好。”
公輸即若此刻卻很想知道她的真實想法,他忽然話音一轉,道“宇文晟這一次哪怕僥幸回到了鄴國,估計也當不成他的大將軍了。”
他說完,便等著鄭曲尺的追問,可不曾想,鄭曲尺聽了卻毫無反應。
她揉了揉額角“公輸大家,他的事我已經不想聽了,我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與他毫無乾係,再加上他對我如此狠心,我隻擔心我的兄長他們在鄴國的情況。”
“我已經傳信分布在鄴國的公輸家弟子留意,你放心,我會讓他們安然無恙地來到你的身邊。”公輸即若立刻道。
鄭曲尺嘴角抽動了一下“……”
其實她就是隨口說一說而已,他也不必這麼認真的。
說老實話,公輸即若開的那些招聘福利,她都有點心動了,若是彆的工匠隻怕一聽見,就會果斷拋下一切去北淵國,就鄴國現在這惡糟環境,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留。
可是,她的野心卻告訴她,去了北淵國,她很難打出一片天地,隻有在鄴國才是她全力發揮的場地,亂世處英雄,隻有鄴國才能讓她的能力得到充分的施展,而不拘泥於各種規則與限製。
“謝謝你。”
公輸即若抿了下唇角,輕聲道“我們之間……不必道謝。”
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最露骨的表達了。
鄭曲尺這會兒再愚鈍也察覺得他的幫扶行為,多少有些過界了,就算他是念著他們之間的救命之恩,但也不必事事必恭的程度吧。
她現在是個騙子,可她什麼都可騙,唯獨不想騙人感情。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道。
公輸即若一愣“什麼?”
鄭曲尺深吸一口氣,想著儘量委婉一點表明自己的想法“我呢……剛知道被人騙著假婚了一次,心中很受傷,所以我暫時絕對不會跟彆人再發生什麼……”
“是你誤會了。”公輸即若打斷了她,他表情冷淡道“我暫時也並無此想法。”
鄭曲尺聽他這麼說,還當自己敏感誤會了,她拍了拍胸脯道“喔,那就好。”
公輸即若此刻滿腹苦水無處道,他這一番操作雖然叫鄭曲尺與宇文晟之間有了隔閡,但也分明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埋了。
見她一臉我放心了的樣子,他捏了捏手上的茶杯,又補了一句“不過,倘若你什麼時候有想法,也可以告訴我一聲,我……可以為你物色一位稱心如意的郎君。”
鄭曲尺擺擺手“那到時候再說吧。”
“那你喜歡這麼樣的?”他趁機打探一下她的喜好。
好看的。
可好看的過於廣泛,擔心他會聯想到自己,為保險起見,她刻意道“喜歡什麼樣的還沒有發現,但我不喜歡老冷冰冰一張臉的,我喜歡那種看起來就很……”
她話到一半卻頓住了,臉皮皺了起來,顯然想到了什麼不大愉快的人。
而公輸即若則神色怔然。
不喜歡冷冰冰一張臉的……那他是嗎?
他蹙眉想了下,覺得……不是。
——
公輸即若與鄭曲尺用完晚膳,便送了她回去,自己也回到了居所,他見到了在等他的彌苦。
隻見彌苦眼神在他身上打轉了幾圈,他奇怪道“這攤上大麻煩的是貧僧吧,你為何冷沉著一張臉?”
一聽到一個“冷”字,公輸即若就背脊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