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看起來的確與他們冶煉出來的鐵塊有所區彆,但究竟區彆在哪裡?
“怎麼樣?”他著急的詢問著。
鐵匠難掩高亢的嗓音道“它遠勝我等冶煉出來的東西,祝大人,假如我們鄴國能產量此鐵、不,這叫鋼鐵,我們鄴國的冶煉工藝絕對就能夠領先所有國家,它能讓咱們鄴國落後的狀態,一下前進十五年,不,二十年不止。”
祝上傻眼了,他雖然心中早有一些預感,但真實聽到這些事情還是難掩心潮澎湃啊。
他、他真是官途鴻運,這才剛上任這麼幾天,老天就給他送來了這麼大一個驚喜,不對,不是老天,是鄭大人她送他的潑天富貴!
“既然你們覺得好,那我接下來就想與你們說一說,關於將生鐵和熟鐵按一定比例配合冶鍛的方法,以調節鐵中的含碳量,你們覺得可行?”
鐵匠聞言便循著她的思路走,隻覺豁然開朗前路“這……這或許可行,但問題是它需要一段時間去試、去調整。”
但鄭曲尺卻道“不必了,我這裡便有現成的參考答案,你們隻需要接照我所說的灌鋼,便能出成效。”
他們怔怔地看著她,目光震顫。
“鄭大人的這技法是從何處得來?”祝上趕緊問道。
鄭曲尺麵對他們灼灼望來的視線,明白他們內心此時的波濤洶湧,她道:“此法乃我家鄉之法,你們放心,這一塊鋼鐵便是結果,你們儘管可以放手一搏。”
——
來時一人,從軍器監出來時,鄭曲尺被一支隆重的隊伍送出,他們甚至還一個個“戀戀不舍”想挽留的樣子,簡直將軍器監外的守衛都嚇出一身雞皮疙瘩。
鄭曲尺已經將資料沒有保留的交予了他們,接下來隻需等待他們出成果了,她相信,時間不會太長,她亦相信,如今的軍器監將會全麵奮戰,為鄴國的崛起而燃燒一股熱切。
拒絕了他們長送的熱情,鄭曲尺跟逃似的從他們火熱又崇拜的視線中離開。
回去的路上,她長長吐了一口氣。
“藍月,沒跟上來吧?”
藍月輕笑的聲音傳來“沒有,主上如此能耐之人,為何會被他們給嚇著?”
“不是被嚇著,而是受不了一群大老爺們黏黏糊糊圍在身邊,連嗓門都掐著講話,我又不是玻璃做的,大點聲不會碎的好吧。”
“他們還不是因為對主上太過敬仰,主人不留私,不求回報,大方的將灌鋼術教予他們,我瞧他們都拿主上當救世主看待了。”
“我知道的知識,並不表示我都能夠完美複刻出來,專業的事還得專業的人來做,再者我不是不求回報,而是如今的朝廷窮得都治水的錢都湊不夠,我去哪求回報去?還不如先將它養肥了再說。”
四人同時忍笑“還是主上有遠見。”
鄭曲尺翻了個白眼,懶得回話了。
其實此法得來了鋼鐵仍舊有精進的空間,後其鑄器時以炒鋼技術,進行在高溫下塊煉鐵經多次折疊鍛打,進一步滲碳後,想必鄴國之軍器絕對能大大領先七國,但此等精器卻是費工費時,無法量產,她打算隻先專精定製一批給宇文晟他們。
鄭曲尺走在石塊鋪的小道上,院牆內的杏李枝蕤探出,清幽雅靜,這條路長經失修,石塊被來往的行人反複踩踏已經有些翹起,底下積了水後,一不小心踩上就會被濺一腳的泥水。
她腦子裡剛歇了一件事情,便又開始思慮起另一件事情了。
關於蒼陵縣的水利工程,其實不僅是蒼陵縣,還有關於福縣,它們可真是難兄難弟,一個常年受水患侵害,一個則受乾旱災劫,倘若她這一趟能夠實現南水北調,將多水的一帶引流至福縣區域,便能夠同時解決兩縣所麵臨的難題了。
可這並不簡單,這將是一項長久的計劃,目前還是得一步一步來才是。
人光想著事情,沒注意腳下一腳踩空,當即被濺了一腿泥點子,鄭曲尺低頭看了一眼。
“想不到鄴國最繁華的盛京都有爛路啊……”
這從側麵來看也能知道鄴國的財政危機……
老天,她記得京都城內的道路建設……好像也歸她管吧?
想不到走個路,都能碰上本職的事情,她暗暗記下這條路,打算回去先記錄下來,等經費充足時就給修了,好歹也是國都,基本的臉麵建設總得粉飾一下。
繼續朝前走,直到她來到了柳府。
今日難得有空,她自然是要騰出時間去看看桑大哥跟幺妹的。
可剛走到門口,她卻忽然被人喊住了。
“鄭曲尺。”
她微微顰眉,隻覺得這聲音十分耳熟,稍稍回想一下,她愕然回頭,便看到了披著一件破爛披風的狂刀甘鑫。
他站在街道對角,冷硬棱角的麵容如刀削一般,目光筆直而凶悍,高大魁偉的身軀僅僅隻是站在那裡,便給人一種萬夫莫敵的威懾感,是以他周邊的民眾紛紛繞路而行,生怕不小心衝撞了這個煞神。
“甘鑫?”
她脫口而出。
竟是數月前分彆的狂刀甘鑫。
“老子,不,是我來赴諾了,鄭曲尺,你現在還願意收徒嗎?”他那嗓子就跟炮彈一樣充滿了震撼性,一出口,方圓幾裡地都得抖一抖。
而鄭曲尺在愣神片刻之後,大聲回道“收。”
他聞言當即咧開一口白牙,便要大步流星走來,這時柳府的大門被人從裡麵打開,隻見柳風眠、柳柴嵇還有後麵跟著慢一步的桑大哥與桑幺妹,他們一下全衝到鄭曲尺麵前,對前方走來的甘鑫疾言厲色道“什麼人,敢在我柳府撒野?”
隻能說,甘鑫的氣質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不善之輩,方才他那一聲“張飛”吼,嚇得門房趕緊回去通知柳家人,這才迎來他們出門“救援”。
“撒野?”甘鑫喉間如滾雷一般吐出兩字。
柳風眠一乾人等頓時感受一股凜冽的寒風繞過脖子,那涼颼颼的感覺,叫他們都不自覺摸了摸脖子還在不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