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罵的也難聽,但念在她早前對老太太也是一片赤誠的份上,罵了兩句就算了。
“蘇寧悅你個小兔崽子,逮著兔子你拽毛,兔子毛拔光了粘你個白毛女,老驢你也騎,摔不死你個小賤種,鐵棒子打你頭上,你太爺爺在地下吃土,給你種到高粱地上頭!”
書老太太說著,突然瞪大了眼睛,嘴裡大喊“快來人啊,小豬仔死了,我的小豬仔……”
老公太太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便開始抱著空氣哀嚎。
“我的小豬仔,我的小雪,豬仔兒啊,她死的好冤枉啊……快彆過河,彆過那條河,楊權你個殺千刀的,蘇寧悅你殺了我的豬仔兒,摔死你算了啊啊啊。”
蘇老太太從狠毒的罵人,到後麵嚎啕大哭,已經完全讓人搞不懂,她到底在夢囈中看見了什麼。
蘇建國擔憂的跑過去,握住老太太的手喊了一聲“媽!”
“豬仔,我的豬仔!”蘇老太太突然抓住她的手,像是雙眼頂格,就變得清明了,也開始認識人了。
“建國!”
“媽,你認識人了,你感覺咋樣?”
“啊……”蘇老太太哇的一聲哭了,抱住了蘇建國說道“媽的兒啊,媽對不起你,對不起,媽走了以後,你要給我的豬仔多燒一份紙呦。”
“媽,您彆這樣,您……”蘇建國嗓子哽咽,懷裡的老太太突然就沒了動靜。
蘇建國把人扒拉起來一看,老人家雙眼緊閉,赫然,已經斷了氣。
“媽!”
“媽……”
“哎呦我的媽呀……”
病房裡,霎時響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哭聲。
蘇老太太就這樣去了,在彌留之際說出的話,被突如其來的變故衝擊,誰都沒有往心裡在乎。
書老太太去世後,醫院要求家屬必須拉去火化,拿著火化證書,才給開具死亡證明。
彆看蘇旺國在贍養老人的事情上,能逃就逃,可是這回,卻拿出了做長子的架子。
“建國,你現在找車,小珍,弟妹,小翠你們過來給媽趕緊穿衣裳!”蘇旺國昨天得知老太太要不行後,提前準備了壽衣。
剛才秦小翠還在跟老太太對著罵,眼下,看著老人家逐漸冰冷的屍體,那深深凹陷下去的五官,像是隨時會動一樣,與那些惡毒的詛咒一起,折磨著她。
齊小翠搖了搖頭,道了句“我不敢!”
“隻有心虛的人,才不敢碰遺體!”蘇小珍這時候還不忘挖苦她。
秦小翠是真的不敢,光是看著老太太的遺體都直發抖,“旺國,你去給媽穿吧,我真害怕。”
蘇旺國白了她一眼,王蕾跟蘇小珍給老太太穿了上衣,褲子必須有人抬才能穿進去。
無奈,他隻好親自上手,把老太太的壽衣給穿上了。
蘇建國下樓一問,就找到了去火葬場的車,那些人都是專給火葬場拉業務,守在醫院裡的。
在這種大事兒上,一般很少有人討價還價,蘇建國也想不計前嫌,把已故的母親好好送走,於是沒問價格,就直接將那幾個人給叫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