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絲總不會在墨菲心裡被和其他吸血鬼相提並論。
這位帕蘭諾領主在血盟騎士團裡應該身居高位，但他自己卻沒有任何上位者的壞毛病，與其說是個實力強大的首領，墨菲感覺他倒更像是那些關於騎士的浪漫中的經典主角。
除了自戀和過於浮誇的動作之外，這個吸血鬼大佬真的沒什麼明顯的缺點。
最少在墨菲眼中如此。
於是他忍不住問道
“在血盟騎士團裡，都是您這樣的人物嗎？我雖然隻是個練習時長一年多的小吸血鬼，但我也聽說騎士團的大名。不怕您笑話，在翠絲當初將我初擁之後，我還想著離開血鷲去尋找你們並加入你們呢。”
“呼呼呼，每個有點理想又不甘墮落的吸血鬼都是這麼想的，然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連騎士團新兵的第一環試煉都無法通過。”
帕蘭諾哈哈一笑，說
“我是個異類，墨菲，不要用我作為標準來想象血盟騎士團的全貌，畢竟我在身為人類時就是個異類”
說到這裡，帕蘭諾聳了聳肩，問到
“你知道金雀花王國前身之一的伊莎王國的統治家族嗎？”
“嗯。”
墨菲點了點頭，在腦海裡回憶自己可憐的曆史知識，說
“在1080年12月，西蘭王國的軍隊在現任路易王的統帥下以為父兄報仇的名義攻入霧都，在因為一場卑劣暗殺導致伊莎王國滅國之前的漫長歲月裡，那個島國一直在埃塞克斯弗蘭德家族的統治之下。
每一位格林尼之王都出自這兩個聯姻家族之一。
現任金雀花王國的伊麗莎白·瑪麗安王後在嫁給路易王之前是伊莎王國末代國王的女兒，也是最後的埃塞克斯弗蘭德家族的正統繼承人。”
“曆史學不錯嘛，不愧是翠絲的子嗣。是啊，小伊麗莎白，她出生時我還抱過她呢。”
帕蘭諾領主飲了口酒，俊美的臉上露出了懷念的表情。
他將透明的酒杯放在眼前，琥珀色的液體點綴星光的折射映照出曆史的味道。
他將那酒杯舉向星空，換了種語調，以最正統的格林尼王族口音說
“小伊麗莎白的父親，伊莎王國的末代國王應該稱呼為我曾祖，而我的哥哥正是伊莎王國的第三代國王。他的綽號叫‘橡木王’，是最誠摯的阿瓦隆教徒，亦是伊莎王國最偉大的統治者。
格林尼島是在他的治下統一，阿瓦隆教會也是在他的任內才被確立為國教，而那已經是三百二十年前的事了。
我
我在我的哥哥統一格林尼的最後一場與北方山民的戰爭中身死，他向阿瓦隆祈求我的複活但神靈拒絕了他，於是‘橡木王’便轉而向黑暗之力祈求。
我至今不知道我哥哥用什麼條件打動了帕英尊主。
事實就是我在死後三年複活，並成為了血盟騎士團的一員，又在上一任‘尊嚴之刃’莉莉·雨果·巴托麗·卡帕多西亞閣下於第四次黑災中身隕後繼承了第一領主的權位。
墨菲
我說這些不是向你宣告我的高貴出身。
我隻是想告訴你，血盟騎士團不如你想象的那麼完美，你要加入我們就得放棄你的過去！
不隻是你的身份還有你的姓氏。
騎士團裡真正屬於帕英尊主和我們三名騎士領主的子嗣很少，組成騎士團核心的300白銀騎士大部分都是從其他氏族招募而來。
卡帕多西亞的原罪是傲慢，我們一生都是贖罪之人！
在永寂到來前，我們不能擁有自己的領地，不能擁有自己的財富，不能擁有自己的家人甚至愛人，隻能終日環繞黑暗山脈巡遊，將其中一切的混亂蠻族視作敵人，終其一生都無法離開那個鬼地方。
我們被束縛著也被保護著。
這就是古老而神聖的傳統。”
“等等！”
墨菲突然注意到了帕蘭諾話中的一個問題，他伸手打斷了領主閣下的敘說，問到
“如果不能擁有家人或愛人，那您的那個奇特的女神名單”
“啊，你也被我騙到了，對吧？”
提到這個問題，帕蘭諾領主立刻露出一副浮誇的浪漫表情，他伸手風騷的撥了撥自己的金色長發，感慨的說
“是的，身為卡帕多西亞的一員，我無法擁有我的愛情，但這並不妨礙我狂熱的追逐一切美麗之物，並與那些可人的女士在心靈之中建立起獨屬於我們的純潔聯係。
不被肮臟的欲望所汙染，在精神世界中達到最完美的結合。
那是純潔的愛！
那時世間存在萬物中最珍貴之物！
它總能在吸血鬼的黑夜之下給予我一點點溫暖人心的撫慰，讓我知道我在黑暗之中的奮戰並非毫無意義。正是因為有我這樣的人巡遊於黑夜之中，其他人才得以擁有那美妙的愛情。
我沒有屬於自己的愛人。
但被我保護的每一對純愛之人的結晶，都等於我在其中也有一份
聽起來很奇怪，對吧？
其實一開始，我也隻是想在他人的純愛中尋找一點參與感，僅此而已。”
“唰”
一支還沾著露水的黑紅玫瑰變魔法一樣出現在帕蘭諾騎士指尖，又被遞給了墨菲。
騎士領主看著他，輕聲說
“就如我已在這廢墟之地亦嗅到了美妙的愛之味，祝你注定艱難的愛情一路順風，美麗的墨菲。另外，作為一名吸血鬼前輩，我覺得我有必要以長者的身份向你傳授一點人生經驗。
成為午夜眷族一員的你才經曆了一年的黑夜時光，自然無法體會午夜對我等的鐘愛與折磨。
或許你應該從現在開始給自己找一點愛好。
發自心底的熱愛某樣東西，總能幫助你在越來越無聊的黑夜永生之中尋找到人生與命運的支點。
等你更了解我們的族群，你就會發現那些有名的午夜貴族往往都是某一領域的佼佼者。
比如帕英尊主是被所有種族領袖公認的藝術家，他的畫作甚至被精靈王收藏於自然王庭之中。
剛剛被你處決的薩洛克達爾則是大陸聞名的美食家，他總會使用‘福克斯伯爵’的化名不知疲倦的參加各種美食的品鑒。
狼毒氏族的族長老愛德華則是最頂尖的皮匠，連最挑剔的矮人山丘領主們都以擁有一套愛德華手製的護身皮甲為榮。
你的尊長翠絲夫人，則是整個大陸最優秀的神學家。
關於諸神的奧秘大概沒有人比她更懂。”
說到這裡，帕蘭諾露出一絲微笑，將那玫瑰放入墨菲手中。
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
“想要得到那美麗之物發自身心的熱愛，現在的你還遠遠不夠呢，墨菲，但我看好你，唔，勇敢的玫瑰采摘者啊，加油吧，我會在遠方為你的純潔愛情祝福。
但若你在某一天辜負了這份被我祝福的愛情”
騎士領主的語氣突然冷漠下來。
他輕聲說
“那我心愛的玫瑰園‘負心人樂園’裡又將擁有一團上好肥料了，唔，由我親手培育出的那嬌豔欲滴的午夜玫瑰，總需要負心人的鮮血澆灌才能茁壯成長。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要麼純愛，要麼去死，沒有第三種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