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已從明仁口中得知此番前來扶桑的焱軍非同一般,但當莫桑在下午時分往緋舍趕去的路上遇到他們時,他還是不由心生震撼。
這是一條寬闊的大道,正通往緋舍,莫桑正帶著手下們頂著烈日,一直沿著這條路前進,領頭的是兩名扶桑人。
此刻為首的這兩人已經拉住了馬匹,他們渾身劇顫,扭身過來的臉已經是毫無血色,從他們那慌張的眼神中,莫桑能看得出來他們很想掉頭立刻逃走。
畢竟在他們的正前方,是一支刀槍劍戟直插雲霄,森嚴鐵騎令人悚然的雄壯大軍。
在這支大軍前頭,是百來名倉皇逃竄的扶桑潰兵,他們丟盔棄甲,失魂落魄,像是乞食不成卻挨了當頭一棒的野狗,在夾著尾巴狼狽奔逃。
喪失膽氣的潰兵們揮舞著手臂,示意快跑,或許在先前的那一戰中,他們已經被殺得連大喊的勇氣都消失了。
莫桑抬起一隻手臂,示意停止前進。
“竟打成了這個樣子,難怪明仁如此慌張,他派出的人確實不堪重用啊。”
看著那群漸漸跑來的扶桑潰兵,莫桑從他們的身上一一掃去,他們身上大多都有傷,滿身血汙之下,倒確實和喪家之犬沒什麼區彆。
“一幫可憐的家夥,焱軍不立刻追上去殺了他們,怕不是故意在讓他們帶路呢?”
莫桑自語一句,朝著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心領神會,正欲出言叫喊,而那帶路的倭兵卻慌張的率先開口道:
“莫桑將軍,要不....”
他的話並未說完便被莫桑打斷。
“少說廢話!”
“退下!到我後麵去!”莫桑騎著高頭大馬,此刻昂首挺胸,振聲喝道。
那兩名帶路的倭兵見他說出此話,再見他眼中那堅毅的神色,不知怎地,原本極為慌亂的心緒卻在這一聲朗喝之下安定不少。
“是!莫桑將軍!”二人再看向莫桑的眼神中已滿是敬意,當即二人拉著戰馬退至了莫桑身後。
隆隆蹄聲如鼓,奏響在這廣闊路麵上,煙塵都隨之而躍動,激蕩在每一名正在逃竄的潰兵身上。
身後的焱軍已然讓他們肝膽皆寒,人人恨不得足底生風,要立即逃離此處,但前方的那一小撮人卻駐足不動,大有一股風雨不動安如山的架勢。
這委實玄奇。
但潰兵群中,到底還是那位高權重的佐佐木太一郎有見識,他已認出那飄揚的大纛乃是塔旗國旗。
這一戰大敗而歸,兒子十兵衛與那五百弟子也折損在此戰中,太一郎本想舍身殉國,但他念及自己這一死,怕是兒子的仇就沒法親手報了。
索性還是先逃了吧,日後好親手為兒子報仇。
基於這番心理建設,太一郎遂加入了潰兵們中間,也跟著一並逃了。
此刻看向前方那騎在高頭大馬上,麵色淡然的莫桑,太一郎不明所以,也沒那麼精力多想,他隻是加快了腳步,畢竟小命要緊。
身旁的潰兵們大多都渾身顫抖,劇烈的喘著粗氣,此刻人人是又怕又懼,生怕後麵的敵人突然追上來一刀給他們殺了。
而莫桑不同,即便麵對這雄壯大軍而來,他卻依舊麵不改色。
說到底,還是莫桑是個見識過大場麵的男人,在塔旗國閱兵時,他所見的兵馬可比眼前這支勁旅要多得多。
“咳咳。”
莫桑輕咳一聲,手下一金發碧眼的士兵當即帶著旗幟朝著前方而去。
等待過程中,那支潰兵卻離他們越來越近了,莫桑張開雙臂,振聲大喝:
“停下吧!”
“我塔旗國,是來終止你們這場戰爭的!”
聲音洪亮,響徹在此地之上,潰兵們看著攤開雙臂大喊的莫桑,人人心中茫然。
但馬蹄聲卻愈發響了,身後一直慢慢行進的焱軍在此時卻加快了步伐,已經有騎兵衝了過來。
潰兵們嚇得三魂丟了七魄,紛紛朝前狂奔。
莫桑眉頭一皺,再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