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燭火燃起,火光中,秦澤看著跪在地上的敵將,神情肅然。
跪在地上的男人盔甲裂開,身上不住流出鮮血,連帶著地麵都被染紅,他低垂著頭,眼中全是悲痛之色。
不是彆人,正是昔日蠻族八虎將其一,如今的最後一人,單義。
秦澤眉頭一挑,低頭道:
“單義,上次你進雁落山,我讓你平安回去,也曾和你說過,讓蠻族不要踏入雁落山,你可記得?”
單義嘴角帶血,聞聽此言點了點頭。
那被血染紅的白發淩亂的貼在額頭上,讓這五十多歲的老將此刻看起來一下蒼老了二十歲。
秦澤繼續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經此一役,你們.....”
說到這,他頓了一頓,這才接著道:“數年前,我大乾與你蠻族的這些戰役,死了多少人,光是赤陽穀一戰,加起來都有幾十萬人死去。”
“除去這些死在戰場上的人以外,背後又間接多少人死去,家破人亡,顛沛流離者不計其數。”
“如此,才換來這來之不易的和平時期,距今,又有多少年呢?”
話落下,也不知是因為失血太多還是彆的什麼緣故,單義身體微微發顫,臉上也跟著滴落血水。
但下一刻,他就猛地一頭磕倒在地。
“嘭”的一聲。
這一頭磕的響亮,一旁的許褚持刀而立,眼神中滿是戒備。
秦澤麵色冷漠,隻冷冷看著他。
單義抬起那張滿是血汙的臉,顫聲道:
“王爺,今日我們輸了,我無話可說。”
“您給過我們機會,讓我們不要踏入雁落山,是我們狼子野心,不當回事,這才全軍覆沒。”
說到這,他已經是泣不成聲,嘴中血水與口水不住流淌,身體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一旁的許諸冷哼了一聲:“哼,這時候知道悔了?晚了!”
“看你也是一員老將,先前求我彆殺你,讓我帶你到主公麵前,我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麼話來,這會還想著饒你一命?”
許諸搖搖頭,眼神鄙夷。
單義不做理會,他隻是又連磕幾個響頭,顫聲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今日死在此地,我無話可說。”
“隻求....”他抬起頭,那渾濁的雙眼看著秦澤,接著又“嘭”的一聲,一頭磕在地上:
“隻求王爺高抬一手!”
“日後您當上大乾之主後,請王爺不要因今日一戰,再對蠻族動兵了,留在南境的族人,大多都是不主戰的。”單義頭貼在地上,哭泣著說道。
此言一出,許諸臉上露出一抹詫異之色,他看向了秦澤。
秦澤眉頭皺起,一言不發。
單義抬起頭,接著哀求道:
“此次我們出兵北涼,族內尚有不少人反對,是我們這些老將野心不死,妄圖讓大王成就霸業,日後能跟著享榮華富貴。”
“這一戰過後,我們這些好戰者都死在這裡。”
“王爺日後稱霸大乾,您慈悲心腸,還請您放過南境的人一馬,讓他們永居南境吧。”
他不斷的磕頭,鮮血隨之四濺而出,口中更是不斷哀求:
“王爺,您高抬貴手吧....求您了....”
許諸搖搖頭,沉默著不說話。
秦澤掐了掐眉心,冷冷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若我在這山中並無這些兵馬,你們這些人,嗬,恐怕早已經將我誅殺於此了。”
此話一出,單義身子一顫,但緊跟著,他就顫聲道:
“勝者生,敗者死,這是我們的命。”
“我知道我現在的請求是無理的,王爺不答應是人之常情,畢竟選擇開戰的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