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要不是陳林秀被調走,還有舍不得三個兒子,梅芬也不想再跟陳林秀過日子,隻會怨天尤人,怪老婆怪兒子的男人,真的是一點勁也沒有。
“你們要真心疼林秀,你和媽去看看他吧,上回他還說想你們老兩口了。”梅芬把陳輝抱在懷裡,單手拎著菜就進了廚房,“我得趕緊做飯了,馬上陳正和陳軍就要放學回來了。”
陳新桂氣處得鼻紮喘著粗氣,“……”
他們這都一大把年紀了,哪有跑那麼遠去看兒子的道理,陳新桂氣哼哼的,再看一眼垂眉順眼哄著胡奶奶的陳新春,甩手就走了。
不過房子的事情,陳新桂並沒有放棄,他轉頭又去找了另外的親戚,來陳新春這裡作說客。
反正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字,大家都是親戚,還是比較近的堂親,打斷骨頭連著筋,現在陳新桂家裡比較困難,陳新春應該幫幫他們之類。
黎夏知道了這些事後,乾乾脆脆,把院裡的門一封,在外牆上開了門和窗,直接把那間小屋租了出去,給人開雜貨店。
這樣租金給陳新春拿著花,平時買些針頭線腦小零食,也不必往外跑了,院裡的窗戶就能直接取貨。
小雜貨店容易聚集人氣,到時候陳新春他們也能在家裡跟一群老頭老太太們下棋聊天。
砸牆打門的時候,黎夏還給裝了雨棚什麼的,這裡房子一弄好,招租廣告一貼,立馬就租了出去。
老板原本也是城裡人,早些年下鄉當了知青,恢複高考的時候,因為種種原因也沒考上大學,前兩年才回的城,把鄉下的老婆和孩子都帶了回來。
他們來租房子的時候,黎夏看他們夫妻有商有量,很爽快地就把房子租給了他們。
芳草巷這裡人氣還蠻旺的,租金收得可比以前多多的,也遠超了陳新桂願意出的數目。
他還說陳新春租給趙家是白給人家住,他自己準備出的價格比趙家也沒高幾毛臉,也不知道臉皮為什麼那麼厚的。
陶然還跟店老板談好了,他做的頭花在他們這裡寄賣,賣出來一個,給老板分一分錢。
反正是無本的買賣,一點頭花也不占地方,老板很爽快地答應了。
除了陳新桂,所有人都皆大歡喜。
小雜貨店很快就開了張,老板夫妻原本就是推著三輪車賣雜貨的,貨源什麼的都有,就是推著三輪車實在是太辛苦,好不容易攢了點錢,才打算租個小門麵開店。
大街上的好門麵他們租不起,本來想著再推兩年的三輪車的,沒成想正好遇上黎夏把房子租出去。
租金收得雖然跟巷子裡彆家差不多,但這屋裡外收拾了乾淨,不需要額外再花錢。
而且這房子沒隔,麵積挺大的。
新開的門窗這邊,可以開小雜貨鋪,東邊原本進門有窗的那裡,可以隔出一小間來,睡他們一家三口正好,還省了房租錢,算起來他們還是賺了。
這裡雜貨店開了起來,那裡吳引娣也終於來找黎夏了。
在來找黎夏之前,吳引娣把趙栓田打了一頓的消息傳了過來,就連黎夏都知道了。
不過黎夏隻知道吳引娣打了趙栓田一頓,並不知道為什麼打。
“他夜裡爬我的床呢。”吳引娣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其實也嚇了一跳,趙栓田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想爬她的床。
因為經濟原因,趙栓田租的房子還是一間,不過這一間沒有陳新春院裡這間大,放了兩張小床後,就再放不下彆的東西。
吳引娣的床就在門邊,昨天夜裡她睡得好好的,趙栓田起身回來,就上了她的床,抱住了她。
吳引娣認趙剛,是因為趙剛是她的男人,可不會白白吃趙栓田的虧,當時就跳起來,把趙栓田打了一頓。
雖然事後趙栓田說他是睡迷糊了,上錯了床,但並沒有人信他的話,吳引娣不信,看熱鬨的街坊鄰居們也不信。
“你沒有想過住出來?”黎夏問吳引娣。
吳引娣搖了搖頭,有些茫然,“他們是我公婆呢,我得等著趙剛出來,我現在就想賺錢。”
說著,吳引娣低下頭,有些氣虛地問,她不搬出來,黎夏還會不會幫她。
自然是要幫的。
吳引娣性子憨,但力氣大,人也能吃苦,但黎夏不能真讓她去背麵粉袋子,那樣太辛苦,也太傷身體。
正好外麵街上的飯店有招洗菜洗碗工,黎夏直接把人給介紹了過去。
試用了一下子後,店老板直接就拍板留下了吳引娣。
吳引娣實在是太好用了,卸貨洗菜,就沒有她不能乾的,直接給他省掉了一個人工的錢。
至於吳引娣的身份問題,公安局那邊給她辦了暫住人口證明,戶口是沒有的,趙家人一樣沒有市裡的戶口,他們是縣郊上來討生活的。
“你好好乾,好好學,先把口音糾正過來,以後說不定可以去前麵當服務員,工資要高不少。”黎夏叮囑對方。
吳引娣現在沒有辦法離開趙家人,是因為思維局限,思想保守的緣故,等她見識得多了,知道得多了,自然會知道怎麼決定,
她能夠打贏趙栓田,黎夏也就不擔心她在趙家的生活了。
“謝謝,謝謝你。”吳引娣得到工作後,第一時間給飯店老板跪下磕了個頭,把老板嚇了一大跳。
現在她還想跪黎夏,黎夏趕緊把人給攔住了,“我隻是介紹你來,你乾不好,老板一樣不會要你,以後怎麼樣,全靠你自己努力。”
“我會努力的。”吳引娣對自己的工作太滿意了。
一個月有二十多塊錢,她讓黎夏幫忙算了下,一年能有近三百塊錢,這可比他們家鄉種田強得多。
這世上,沒有比種地更累的活兒了。
黎夏現在在吳引娣眼裡,不再是高高在上,天上人兒似的城裡姑娘,而是對她有恩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