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查的人喚作連姑姑,如今醜奴便被她回去聞訊;因為那日隨她去浣衣局清查的人都是她可信的心腹,故而此事並未曾走漏風聲。
連姑姑首先問她:“你從前是先皇後宮中的人嗎?”
醜奴低著頭,死死咬著唇不肯說話。
“你是因為犯了何事而被發放到這浣衣局的?”連姑姑又問。
“姑姑,奴罪該萬死,求你允我一死,不要再問了。”醜奴卻突然跪下朝連姑姑磕頭,開口就是求死。
連姑姑覺得奇怪,也更覺得這個醜奴行為舉止很是可疑:“活著多好,你卻為什麼非要求死呢?更何況在浣衣居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你都好好的活了二十年,為什麼又突然想要死呢?如果你真的想要死,隨便那天便找一堵牆撞死便好了,何必等到今日。”
醜奴抬頭很是怪異的望了連姑姑一眼,然後就拚儘了全身的力氣把腦袋朝那堵牆撞過去。
連姑姑完全沒有想到她還鬨這一出,手疾眼快連忙拖住了她,儘管如此醜奴還是撞得滿頭是血。
沒想到她竟然還真的敢撞牆自殺,這樣的人說不定還真的是外邦派來的細作,如今眼見東窗事發了於是就要自殺以守住秘密。
於是連姑姑就出外麵喚人來給她包紮好了頭上的口子,一會兒就讓內牢的人來把她帶走;宮中竟然也混入了外邦細作,這可是大事,恐怕又是一陣天翻地覆了。
但是進去給醜奴包紮傷口的女醫出來後,就神秘兮兮地拉著連姑姑過去一邊悄悄說:“那個醜奴,我看著,倒真的像是一個故人。”
“故人?”連姑姑一聽她竟然認識醜奴,連忙追問,“你認識她?”
女醫小心地看了左右無人才有些不確定的道:“很像,但是我並不太確定。按理說,她應該早已經死了的,我可說不準。”
連姑姑忙問:“誰?”
女醫眼珠子轉了轉,才說:“從前陛下身邊的尚儀女官,祁杉。”
聽到祁杉這兩個字時,連姑姑都覺得她的話太荒謬了:“這麼可能?當年祁杉女官可是陛下最信任的人,後來她因病暴斃了之後,陛下還追封她為一品誥命夫人,以禮下葬了呢。”
“所以我才說不確定啊。當年我是剛剛進宮當女醫,曾聽太醫院裡的前輩說過,祁杉女官比朝中的大人還要能乾,而且醫術也很是高超。後來有一次祁杉女官來到太醫院配藥,曾指點過我;我見到祁杉女官,她右手臂上有一個刀疤,太陽穴上有兩顆黑痣。”女醫講述得有鼻子有眼的,聽起來就很是真實可信,“剛才我看到,那醜奴的太陽穴上也有兩顆黑痣,右手臂也有那道刀疤。”
連姑姑沉思著,就實在是想不明白了:“可是,可是祁杉女官的確是已經死了。況且,再說了,即便她真的活著,那她又怎麼會在那暗無天日的浣衣局中呆了二十年?”
問到如此,她們兩人都沉默了,因為她們都想不通這個。
思索之後連姑姑心中已是那定了主意,便與女醫說:“這次也麻煩你來這裡了。那醜奴到底是不是祁杉女官的事,等她醒來我再問個清楚;你平日也忙著,便先回去吧,如果有什麼不對的我再去請你過來。”說著連姑姑就塞了一些碎銀子給女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