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十四年,冬。
瑞皇宮,冷宮。
綿綿的細雨從窗沿的縫隙中滴答落下,鋪麵而來的冷風把原本就搖搖欲墜的窗紙吹的呼呼作響。
青石瓦上的雨水,順著房頂的漏洞,流進屋內,使本就不怎麼暖和的屋內,更是一片淒涼。
魏偌芸看著繈褓之中的一團,臉上不知是流淌著淚水還是雨水,順著蒼白如紙的臉蜿蜒而下,似乎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就像一個隨時會破碎的風箏。
“寶寶,是母妃對不住你,讓你剛生下來,就在這冷宮裡。”
魏偌芸沙啞的聲音,似乎吵醒了那粉雕玉琢的孩子,隻見那的一團,嗚咽了一聲,似乎又要啼哭不止。
這時,冷宮的大門,卻被從外向裡的打開了,一隊訓練有素的太監,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他們的步伐都是一致的,沒有一個太監慢一步,也沒有一個快一步。
帶頭的大太監,直接就拿出了蓋有皇印的聖旨,然後開始宣讀。
“奉承運皇帝,詔曰,魏氏庶女,魏偌芸與大內侍衛珠胎暗結,有辱皇室顏麵,賜毒酒一杯,其子沉塘,欽此。”
魏偌芸聽到這道聖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怎麼能這麼對她們母子,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要了她們母子的命。
“張公公,本宮要和妹妹見最後一麵,給本宮一刻鐘。”
魏偌芸抬頭,來人正是當今皇後,魏曉豔,她穿著正宮才能著裝的石榴紅蜀錦八幅羅裙,裙身上用金絲銀線繡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鳳荒每片羽毛都用細的寶石裝點著,看起來灼灼生輝。
“怎麼你也是我們魏家的女兒,姐姐特地來送你們母子一程。”
但是,魏曉豔的語氣裡根本就沒有半分的同情,到是有一股濃濃的諷刺和落井下石的興奮。
“你為什麼要誣陷我和侍衛私通?難道我們不是好姐妹嗎?”
魏偌芸絕望的嘶吼著,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妹妹,姐姐就告訴你一句話,在這深宮之中,永遠都沒有什麼姐妹之情,隻有權力,下輩子彆做這麼傻的女人了。”
在一片血紅之中,魏偌芸幡然醒悟,果真是自己太傻,輕信她人,被人利用,害的自己和孩子,共赴黃泉。
如果,如果有來世,我不想做什麼良善之輩了,我要做就做最毒的女人,爬到權力的巔峰。
開元十年,春,景和苑,
魏偌芸隻感覺渾身無力,好像全身被車碾壓過一樣,渾渾噩噩的,但是她的意識卻無比的清醒。
她不是死了嗎?難道這裡是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