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少女的臉頰，吹起了她的發梢。
窗外人流的聲音有些模糊，縈繞在耳畔，跟沙灘海洋的鮮豔一起，交織成一場美好輕鬆的夢。
廷達洛斯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眼前坐在床邊的夜梟，表情像是丟了魂。
而夜梟沒有對她的沉默表現出什麼。
隻是又扭過頭去，看向窗外的沙灘大海。她的眼眸中蒙著一層灰，跟往常一樣。
霎時間，房間內安靜無比。除了空調吹出的風聲之外，廷達洛斯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良久，少女終於從震驚中掙紮出來。
她眨了眨眼，在腦海中斟酌著詞彙，語速略顯遲緩
“他很好。”
“我聽說你在這裡，就過來看看。”
[總部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是我主動申請過來幫你的。]
廷達洛斯還是冷靜下來，選擇沉浸在突然倒退的現實中。
她看起來麵色如常，但心裡的弦卻死死繃著，大腦也在飛速運轉。
廷達洛斯是個瘋子沒錯，但這不代表她不會動腦子。
而且萊茵生命專門給她點了“情緒控製”技能，就是為了應對眼下這種情況。
剛剛的沉默不僅僅是為了調整情緒，還有觀察和思考。
而廷達洛斯得出的結論麼……
“這裡就是現實”。
……
萊茵生命有關於幻覺的訓練，夜梟更是有一個能真切影響到時間的幻術，同為戰爭兵器的廷達洛斯自然是品鑒過的。
而這些幻境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破綻，做不到絕對真實。
隻是這些破綻有時候會隱藏的很深，讓人難以發覺罷了。
就比如夜梟的幻境。那些慘白的枯樹，地麵上的落葉，還有散發著腐爛氣息的泥土，都表現得非常真實。
可如果幻境中的人能飛起來，就能看清倒扣住這片樹林，像是碗一般的黑夜。
而且這片樹林和黑夜會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隻不過在樹林中發現不了。
很明顯，這種現象不可能在現實中出現。
當然了，夜梟還能具象出其他幻境，隻不過破綻會很多。
枯樹林幻境是她最常用的一個，自然是真實度更高。
因為泰拉世界的幻術沒那麼簡單。幻境成型的速度，成型後的大小和真實度，都跟施術者的源石技藝強度和熟練度有關。
就剛剛廷達洛斯感覺到了什麼？
出去眼前所見的環境這種最容易具現出來的東西外，她還感覺到了空調內壓縮機的震動，空氣中的灰塵在隨風漂浮，夜梟衣服因為空調風吹過而產生的細小褶皺……
還有外麵嘈雜的人聲，擁擠而有秩的人流，不時從窗外飛過的海鷗……
廷達洛斯能感覺到，這聲音是無數個音色各異的人聲組成的，那些人的麵容因為距離的原因看起來很相似但仍有不同，他們的動作也是無比真實，完全找不到虛假的點。
甚至，在遠處的海麵上，有一艘客船正緩緩離去。廷達洛斯認得這艘船，跟她來時坐的那一艘同屬於一家公司，隻是舷號和外表略有不同。
這所有因素組合在一起，很難不讓人相信這裡就是現實。
可如果這就是現實……
那剛剛的戰鬥，又是什麼？
幻覺嗎？
怎麼可能啊！
我所感覺到的疼痛！揮灑出去的血！她撲麵而來的氣勢，那股能把喉管點燃的辣味……！
哪怕此刻，都沒有散去，仍浸在我的身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