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正常發展嘛。
“而且你已經走出來了吧,就是心中有些疑問,有些害怕。”
“你在質疑自己不久前的命令是不是正確的,如果自己沒下那個命令而是選擇另一個方向他們會不會一點事沒有,還能幫助到更多的人。”
“你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了,信心也開始動搖了。”
安菲婭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但實際上,你的決斷一點問題都沒有。”
“核心塔周圍有薩卡茲傭兵的精銳在保護著,如果我們貿然進入一定會碰見他們,那下場跟現在沒什麼兩樣。如果我們待在那個據點不動,不僅盾衛不同意,其他士兵也是如此。”
“最好的辦法就一個轉移隊伍去幫助彆的反抗力量。”
“至於這隊突然冒出來的牧群……”
一想到他們列昂尼德後背就疼,仿佛又被碎石紮了一遍。
“這支隊伍是突然冒出來的,原來核心城裡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薩卡茲傭兵,他們的出現不能說是你的能力有問題,隻能說我們運氣不好。”
“不過我們的運氣也沒好過,在切城是這樣,在龍門也是。”
列昂尼德歎息一聲,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瓦倫丁。
這家夥在龍門打他的那一劍力氣是真大,骨頭都快斷了。
“但你從來也沒倒下過不是?做的都很好。”
“哭是有好處的,可以放鬆心情,把壓力排出。但一直哭下去就不行了,人會廢的。你剛剛做的就很好,很快就不流淚了,雖然眼眶還有點紅。”
這個小姑娘讓列昂尼德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不僅性格相像,這哭也是。小時候的薇拉很容易就流眼淚了,結果一會兒她就不哭了,該乾啥乾啥,上了中學之後更是沒見她掉過眼淚,反而經常讓彆人流淚。
有好多次她拿著書把瓦倫丁眼淚給錘出來了,直接往臉上糊的那種……
這是從邢一凰口中聽來的,真實度不低。
原來他還擔心自己的女兒會不會被那個混蛋欺負,現在他隻想笑。
“現實就擺在眼前,你再怎麼不接受都沒有用,它已經出現了,無法改變。這個時候隻能重新振奮起來,想辦法挽回事態,或者報仇。”
“你不能懷疑自己,不能讓糟糕的結果影響到自己的心境,尤其是判斷力。天災人禍這種東西它沒有預兆,出現了並不能說是自己的判斷出錯了。”
“隻要自己還活著,那就有翻盤的機會。但你失去了信心,就等於放棄了自己,跟死了沒什麼兩樣,那翻盤的機會也就沒了。”
……
一番話下來安菲婭的情緒已經安穩了不少,她的眼神也逐漸恢複了生氣。雖然仍帶著悲傷,但列昂尼德能看得出來這個女孩又活過來了。
“謝謝您,老師。”
她站起身,朝著列昂尼德鞠了一躬,語氣誠懇。
“你恢複了就好,也算我沒白費一番口舌。”
這句“老師”讓列昂尼德很受用,上次聽到她這麼叫自己似乎還是當初教她如何正確使用手銃的時候。
之後似乎就變成“老家夥”了?
看起來得找個時間把胡子和頭發理一理,怎麼說自己也才四十多歲啊……
“等等,您後背受傷了?”
安菲婭抬起上半身,注意到了列昂尼德背後的傷勢。她趕緊坐在地上讓列昂尼德轉過身來,同時讓一旁的葉菲姆脫下白袍撕出布條出來。
“老家夥,你剛剛跟安菲婭說這麼多,怎麼沒想著開導我幾句啊?”
雖然話裡有些不滿,但他還是很快就扯下了幾段布條交給安菲婭。
“你?”
列昂尼德扭頭看了葉菲姆一眼,笑了一聲。
“我看一眼就明白你是什麼情況,頂多就是有些不適應這種血腥的場麵,心理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我要是真出問題了咋辦?”
看著安菲婭一圈一圈地包紮著傷口,葉菲姆穿上長袍,感覺有些彆扭。
扯下這麼多布料,長袍也變成短裙了。
“還有老家夥你肌肉挺好的啊,以前是乾什麼的?”
包紮傷口要把衣服都脫下來,列昂尼德的上半身也就跟這兩人坦誠相見了,安菲婭看見他身上健壯的肌肉還小小地臉紅了一下。
“而且你剛才說的回憶我總感覺在哪裡聽說過類似的……”
尤其是那句“仇人被我殺死了,他的產業被我奪走了”聽起來總感覺很熟悉。這種殺死仇人還把仇人的產業占為己有的都市傳說切爾諾伯格沒幾個,仔細想想的話應該能記起那個故事。
“我年輕時是個健身教練,後來感染了礦石病就隻能搬到貧民窟了,但鍛煉也沒落下。”
對於葉菲姆的懷疑列昂尼德不以為意,謊話張口就來。
“那段回憶是我瞎編的,做心理醫生哪有不說謊的時嘶……”
安菲婭係緊繃帶時稍微用了點力,把話還沒說完的列昂尼德給疼得不輕。
“這就開始報複老師了?不就是說了幾句謊話嗎?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
“哼。”
回應他的隻有安菲婭的一聲傲嬌。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列昂尼德搖搖頭,穿好衣服。他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盯著外麵的屍體,神情嚴肅。
剛剛的輕鬆隻是為了讓氣氛不再那麼凝重,讓安菲婭和葉菲姆從頹唐中走出來。現在他們已經恢複了,也該開始辦正事了。
“現在你想怎麼做?”
“我想……我想把盾衛安葬了。”
安菲婭從廢墟中走出,拿起那顆仍帶著鋼盔的頭顱,輕輕拂掉上麵的灰塵,把它放在盾衛屍體之上。
“至少要讓他體麵地離開。”
安葬是不現實的,他們三個人隻靠手又能挖多大的坑?現在與其悲傷一個朋友的離去,不如趕緊離開去拯救更多的人。
“現在聲音很小了,大部分人應該已經冷靜下來,朝出口轉移了。”
列昂尼德俯下身用手指輕輕抹了下盾衛的脖頸,用自己的源石技藝為他接上了頭顱。
“但肯定會遇到支持者的阻撓。”
看著再次“完整”的盾衛,他輕輕點了自己的雙肩和額頭一下,閉上眼為這名真正的戰士在心中祈禱。
“那我們就去出口,幫助他們離開。”
短暫的沉默過後,安菲婭睜開眼,看向遠方。指揮塔仍像是一個巨人一樣站在陰雲之下,壓在他們的頭頂。
他們剛剛轉移沒多久就碰到了牧群傭兵,而且這群家夥在快速解決了所有人之後就離開了,那他們的目標就隻會有一個。
指揮塔。
回想起這場暴亂的過程,安菲婭總覺得這其中疑點重重。愛國者的死引爆了整個核心城,整合運動迅速分成了兩派開始自相殘殺,這其中一定有人在影響操縱。
而且,盾衛從頭到尾都沒說過愛國者死在誰的手裡,隻說了一句他是被塔露拉的陰謀害死的,那也得有直接凶手啊?
還有,不久前列昂尼德被打飛出去撞爛了一棟牆,為何又瞬間跑出冒著感染加深的危險釋放出了高強度的源石技藝擋住了敵人,在殺死敵人後又堵住了自己背後的牆?
核心城絕對存在著其他勢力,甚至不止一支。
而且,這其中有支力量應該就是來阻止塔露拉的,這場對抗他們也應該參加了,也許是羅德島,或者是龍門。
龍門……龍門……
不,應該不是龍門。他們不會踏入異國的土地,隻能是羅德島。
“有其他勢力進入核心城了吧?”
安菲婭盯著列昂尼德的眼,問出了這句話。他沒有回答,以沉默應對。
“我想最後再回來,去那裡。”
列昂尼德的沉默在預料之中,她沒有繼續問下去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許我能看到整合運動的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