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製劑還挺多,應該能用到任務結束。
隻不過一開始瓦倫丁想著這些抑製劑是給隊友們準備的,結果現在全被自己給用了……
也是,畢竟自己可是重裝近衛醫療大師啊,一個人乾四個職業的活。
將插在胸口處的箭矢跟空的抑製劑扔到一旁,瓦倫丁放下手中的雙手劍,緩緩坐在地上靠著牆休息。猶如機器散架般的哢哢聲從身體中傳出,但他並沒有感到疼痛,隻覺得舒服。
一根長時間繃緊的弦在突然放鬆下來時會將那股壓力如雪崩般釋放出去,此時的瓦倫丁就在享受這種抹了開塞露似的快感。
淦,這個時候手邊要是有兩串羊肉串就好了,再配上一瓶啤酒,最好是雪花,雪崩時都在勇闖天涯的那種。
絕對爽到爆。
他需要好好緩解一下自己長時間緊繃的精神,還有瘋狂跳動著的心。剛剛的突擊戰實在是太刺激了,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所經曆過的最棒的戰鬥,不僅割草割了個爽,挨打也打了個爽。
德雙每次揮舞都會在空氣中拉出一條血線,瓦倫丁的每次衝鋒都會碰到敵人的猛烈回擊。爆炸物、箭矢、砍刀……所有能造成殺傷力的東西都朝這個發光的小龍人身上招呼,造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傷痕,緊接著電光一閃恢複如初,敵人也沒了。
畢竟他們的傷口可沒有人治療。
“你還好嗎?”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瓦倫丁楞了一下,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孩微笑。相對於已經變成血人的瓦倫丁,邢一凰的狀態看起來就好得多,那雙厚重的拳套上也沒沾有多少血。
原本衝在最前麵的應該是她和重裝乾員,結果這個小龍人一瘋就把她給擠到後麵去了,任務也變成了補刀。不過邢一凰並不覺得不舒服,她隻是擔心瓦倫丁的安危。
相處近三載,邢一凰很清楚這個家夥的秉性,也清楚他的源石技藝強大程度。相對於瓦倫丁的身體狀況,她更擔心這個小龍人的心理健康。
在瓦倫丁披著鮮血揮舞劍刃向前衝的時候,盯著他背影的邢一凰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魔鬼。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手段,還有在衝向敵人時發出的大笑和吼聲。
這讓邢一凰感覺他的精神狀況有些不穩定,也許需要在任務結束後看一下心理醫生。她曾聽說過長時間參加戰爭的人會患上一種嚴重的心理疾病,雖然瓦倫丁參與的戰鬥並不算多,但還是需要提防的,防患於未然。
但瓦倫丁沒有看到邢一凰眼神中的擔憂,他隻是微笑著掃過那張還算乾淨的麵孔,眼神跟當初看到旗袍邢一凰時沒什麼兩樣,極具侵略性。
抑製劑起了效果,覆蓋住旁人身上的血色消失了,瓦倫丁能清晰地看到這個陪伴自己三年的女孩臉上的每一處細節,彌漫在眼白中的血絲沒有褪去一點,在彆人眼中看起來就像是一頭餓狼。
嗬,女人……
女人也行。
當他心中的聲音說出這兩句頗為危險的話之後,瓦倫丁才突然明白自己剛剛陷入了一個什麼樣的境地。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將那股奇怪的想法統統拋到腦後,看著蹲下身的邢一凰扯了扯臉上的表情,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和一些。
雖然他臉上的血本身看起來就很嚇人。
“怎麼了?”
黑色的瞳孔,黑色的頭發,還有音調偏冷卻能聽出關懷的聲音,這一切都在告訴他眼前的女孩就是那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邢一凰。瓦倫丁抽了下鼻子,抬手抹掉臉上粘粘的血痕,聲音輕快。
“啊?我沒事啊,就是有點累。”
……
有點裝過頭了,他想。
“真的嗎?”
邢一凰自然是不信的,這種拙劣的偽裝在專業獵人的麵前就跟冬天藏在雪地裡的黑熊一樣離譜。
“好吧,這一仗打下來我可能壓力太大了,需要一些溫暖柔軟的東西放鬆一下。”
男人最喜歡的東西是什麼?
,,!
瓦倫丁現在就非常想念拉斐爾寬廣的胸懷,每一次被天使姐姐抱住都會讓他忘記煩惱,隻願靠在這溫暖之中閉上眼睛,永遠沉睡下去。
但可惜,拉斐爾被阿米婭派到樓下的據點裡抵擋可能趕來的整合運動增援了不在身邊,麵前的邢一凰嘛……
他掃了眼女孩身上跟鋼鐵一樣硬的防護服,打了個哈欠。
先不說自己這一身血汙願不願意讓這姐姐抱自己,這防護服他貼上去那感受到的就不是溫暖,是鋼板啊。
果然還是二次元好,小哥哥小姐姐上戰場都穿著黑絲短裙t恤衫,一到現實就變成又冷又硬的防護服和盔甲了。
瓦倫丁話語中的意思邢一凰聽懂了,畢竟她曾經也被拉斐爾那麼關照過,但此時她並不能脫下防護服給他一個愛的抱抱,因為休息時間很短,馬上還有戰鬥。
就算能脫,邢一凰也不一定有這個臉皮在一群人的圍觀中抱住這個家夥……
哪怕他們都心照不宣地移開視線也不行。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噗。
邢一凰脫下了拳套,將自己的右手蓋在了瓦倫丁的頭上,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沾著血的銀白發絲從她的手指間穿過,有些黏,但邢一凰並不覺得不舒服,仍然輕柔的撫摸著小龍人的腦袋,動作像極了在安慰兒子的老媽。
這突如其來的關懷嚇了瓦倫丁一跳,他呆呆地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女孩,血紅的眼睛盯著她的臉,仿佛被她嘴角慢慢揚起的弧度勾住了魂,久久不能移開。
剛剛徹底放鬆的身體在女孩觸碰到頭發的瞬間就緊繃起來了,但瓦倫丁沒有直起腰,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動作。此時伴隨著邢一凰溫柔的撫摸,剛剛緊張起來的軀體又放鬆了下去,甚至比一開始還要頹軟,瓦倫丁都感覺自己在她的動作中逐漸融化,緩緩地溶解進了那團突如其來的溫暖之中,似乎再也不會變回原樣。
女孩與男孩,戰士與醫生,溫柔與熱血。羅德島的精英乾員們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情侶,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帶照相機出來。如果將這一幕拍下來的話,絕對能在“愛情”主題的攝影比賽中得到個好名次。
恐怕連邢一凰自己都想不到,她也會像拉斐爾那樣表現出一片溺愛與溫情,而且就浮現在自己的表情和眼神中,所有人都能看得清。瓦倫丁也有些意外,這個一直強硬無比的姑娘竟然會如此柔和,原本他隻以為等候自己的不過是句溫暖的“辛苦了”,卻沒想到是殺傷力堪比洗麵奶的摸頭殺。
不對,這是邢一凰的摸頭殺,是這個如d32鋼一般堅韌的女孩的摸頭殺,殺傷力絕對超過了任何一種示愛方式。
該死的,這還是我認識的邢一凰嗎?熟睡中會流口水也就算了,那畢竟無法控製,但現在……
她在笑哎,在摸我的頭哎,我不是在做夢吧?這不是阿米婭編織的幻境吧??
感覺自己像是上了天堂一樣啊!
此時的瓦倫丁隻想讓時間永恒停在這一刻,讓這個從未出現過的柔情邢一凰一直陪在自己身旁,永遠不會離開。
但可惜的是,帶著精神空間的角徵羽沒來,阿米婭的話語出現在了斬首小隊的通訊頻道中。
“各位,到這裡就可以了。”
阿米婭的聲音瞬間就叫醒了愛心泛濫的邢一凰,也讓她明白了自己此時所處的環境。淡淡紅暈出現在了這個硬派女孩的臉上,她尷尬且禮貌地戴好拳套,起身站到一旁,但仍在瓦倫丁身邊。
“我們幫不上忙,對吧?”
一名資深乾員看著阿米婭攤手。沒有人注意到外圍有些尷尬的兩人,這也讓他們稍微安心了點。
“咳,我能幫得上忙。”
瓦倫丁舉起了手。
“我也有筆賬跟塔露拉要算。”
開玩笑,bug級的醫療乾員怎麼能缺席這種決戰呢?塔露拉的火他根本不怕好吧?
而且現在自己的源石技藝甚至都能保護住身上的衣服了,不會再出現上次那樣被一團火燒成光棍的情況了。
“瓦倫丁先生……當然可以。”阿米婭神情嚴肅“其他人……”
“我也要去。”
迷迭香拽住了阿米婭的衣角。
“迷迭香……”這讓阿米婭有些難辦。原本計劃中迷迭香就是負責清楚進入指揮塔時遇到的危險的,結果這活被瓦倫丁給搶走了,補刀的工作也交給了邢一凰,迷迭香一路上光跑路了愣是沒怎麼用到自己的武器……
“這沒關係,你要相信我的源石技藝。”
瓦倫丁拄著雙手劍走到阿米婭的麵前。
“你也曾知道,我跟塔露拉交過手,她的危險我很清楚。”
“但現在的我也跟以前不一樣了,在塔露拉的攻擊下保護住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剛剛一路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他笑了笑,沾著血的臉看起來有些滲人。
“將四個人維持在滿狀態,絕對沒問題。”
前提是有足夠抑製劑供應的情況下。
這一句話他沒說出來,畢竟背包裡還是有很多抑製劑的,他也不想讓阿米婭有顧慮。而且如果羅德島真的上去了三個,加上陳警官就是四個,瓦倫丁不信塔露拉能在這五個人的進攻下撐到自己抑製劑用完。
“那好,瓦倫丁先生,還有龍小姐,你們跟我前往最上層。”
阿米婭握住了迷迭香的手。
“迷迭香,在與塔露拉的戰鬥中我不能保證你的精神狀態穩定,所以你不能去,待在外麵作我們的後盾,好嗎?”
話語很堅決,迷迭香能看出來阿米婭的態度。她囁嚅著,最後還是鬆開了阿米婭的手,說出口的隻有一句保重。
“加油,阿米婭。”
資深乾員們向阿米婭三人送上了他們的祝福,轉身離開。
“現在,就靠我們了。”阿米婭推開向上去的大門。
“還有陳警官。”
塔露拉就在上麵等著他們,等候著最後的戰鬥。
橙紅色的火苗已經出現在了阿米婭的眼中,煙霧也越來越濃。不遠處露台上站在烈火之中的兩人也看到了他們,整合運動的暴君舉起了手中的劍。
但羅德島毫無畏懼。
感染者絕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