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遊戲係統拯救明日方舟!
看到陳月的一瞬間,瓦倫丁感覺自己就是個瘋子。
穿越前的自己站在穿越後的自己麵前,要麼是這個世界有問題,要麼是自己有問題。
這算什麼?
有關陳月的一切都是我的想象?我其實並沒有穿越隻是在失憶的同時得到了另一個人的記憶?我是個土生土長的泰拉人?
那這個陳月又是誰?也是泰拉人嗎?他的顏值跟這個世界不兼容啊!
瓦倫丁呆呆地看著拽著自己手腕緊抿住嘴唇的陳月,身體和思維都掉了線,像是一個活死人一樣垂在邊緣。所幸他的身體不算重,陳月作為一個年輕人力量還是夠的,費了一番力氣還是把他給拉上去了。
“我去……”
把瓦倫丁拽上去後,陳月整個人身體後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著氣,看起來累得不輕。
“好歹你的腿用點力啊,至少不會讓我這麼累。”
他看著麵前呆滯的自己笑了笑,一臉無奈。
“剛剛拽住你手腕時我的腿都在抖,地麵上那些廢墟看起來就像是在不斷往下沉一樣,仿佛自己也被吸住了在往下滑。”
回想起剛剛往上拉瓦倫丁時的情景,陳月的心臟條件反射地顫了一下。
“我可是有恐高症的啊,這點你也很清楚。”
他左手用力撐住身體往後撤了一小節,給予了自己一絲安全感,同時雙眼看著麵前那張有些臟的漂亮臉蛋,等著對方的回應。
此時的瓦倫丁仍坐在地上發呆,整個人都陷入了“我是誰我在哪我要乾什麼”的思維中,看起來就像某個表情包裡的憨批貓。不過剛剛陳月的一句話倒是點醒了他,讓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麵前的“自己”身上。
“恐高症?”
瓦倫丁眨了下眼,對上陳月的目光,緩緩地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
“對。”
陳月點點頭,指了指自己和麵前的男孩,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在地球上的老毛病了,哪怕是你已經在泰拉生活了兩年多也沒克服它。”
這話在瓦倫丁的耳朵裡很刺耳。
“你是誰?”
哪怕麵前這個人從頭到腳都是自己曾經的模樣,就連聲音也是如此,瓦倫丁還是不相信他就是在地球上的自己。
“陳月。”
但答案始終就隻有一個。
“我就是你。”
“放屁!”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噩耗,瓦倫丁攥緊拳頭猛地錘了一下地麵,凶神惡煞地看著麵前一臉平靜的男孩,站起身對著他大吼。
“你是陳月,那我是誰?!”
“你是我,那我又是什麼?!”
此刻的瓦倫丁變得像是他的背後靈一樣暴躁,仿佛口中都能吐出雷電。他很想拿出一把迅捷劍出來把麵前的這個“冒牌貨”給捅個對穿,但無論瓦倫丁怎麼努力,他都感受不到兵刃天使的存在。
甚至背後靈的氣息都消失了。
“我是你,你是我,我們本是一人。”
突然暴起的瓦倫丁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危險的氣息,但陳月仍坐在地上,表情淡然。
看起來很嚇人,但也就隻有這種程度了。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
“你沒有瘋,精神也很正常。穿越是切實存在的,你原來叫陳月也就是我,現在是瓦倫丁也就是你。”
“至於為什麼我會出現在你的麵前……”
他抬手指了指天空。
“角徵羽知道。”
“你也知道。”
這一番話像是根針一樣紮在了瓦倫丁的身上,將他心中的氣泄得一乾二淨。男孩看著過去的自己,慢慢地彎下腰,坐到他的麵前。
讓一具身體中的兩個人格麵對麵地談話對角徵羽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隻要他想,把陳月跟瓦倫丁分割開各在自己的世界中生存都不是問題。
但可惜這個人工智能有規則束縛,這種兩全其美的辦法根本無法實現。
至於陳月出現在瓦倫丁麵前的原因麼……
“重新站在人生岔路口的感覺如何?”
陳月歪著頭,看著麵前失去了顏色的瓦倫丁。
他沒有得到回應,這片失去了時間的陰影中隻有寂靜。
“……很不好。”
許久之後,那個男孩才緩緩開口,開始跟過去的自己交流。
無論變成什麼模樣,存在於哪一個世界,壞運氣就一直縈繞在他的身邊。
陳月是如此,瓦倫丁也是如此。
在地球上的經曆已經讓“自卑”這兩個字深深地刻入到了他的心底,哪怕穿越後沒有改變。曾經的陳月很喜歡跟比自己強的同學朋友一起交流,他覺得這樣下去至少自己不會墮落,卻因此忽略了愈發嚴重的心理疾病。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穿越到泰拉世界後,角徵羽的出現和源石技藝的使用讓這個男孩第一次有了“我就是主角”的想法,曾經被現實緊壓住的自卑心理突然得到了一個猛烈的反彈,緊接著就進入到了自我膨脹的境界。
這不算有效的治療方法,反而是把他給害得更深。哪怕是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哪怕角徵羽跟他講過切爾諾伯格的慘劇是必然發生的事無論怎麼挽救都沒用,瓦倫丁的心中仍對這座城市感到深深的自責和愧疚。
瓦倫丁的抑鬱症因為邢一凰和拉斐爾正在逐漸好轉,但這個病態的自我認知卻隻能靠自己來治療。
“能感覺到。”
陳月點點頭。
“所以,我出來就是幫你做選擇的。”
對於這個心理問題他幫不了瓦倫丁什麼,因為他們是一個人。
實際上就連陳月自己都深陷其中,明白這有問題這不對,但卻依然覺得這是自己最好的發展方向。
他,或者說瓦倫丁自己,今天要解決的是救誰的問題。
泰拉世界狠狠地愚弄了這個男孩一番,在賜予他生存支柱之後又要奪走她們。塔露拉扼住了邢一凰的咽喉,她的火焰能將這個堅強似鐵的女孩燒成灰燼;薩卡茲牧群和烏薩斯傭兵正往指揮塔下前進,喪失人性的野獸已經盯上了拉斐爾,她會被利爪撕成碎片。
這就像是電車難題,邢一凰和拉斐爾分彆躺在兩邊的車軌上,瓦倫丁的選擇似乎隻有犧牲其中一個。當然,他也可以衝上去爆發自己的小宇宙試圖攔下疾馳而來的火車將兩人都救下來,最後犧牲的就是自己。
隻不過這第三個選擇並不能保證她們兩人百分百能活下來,而瓦倫丁是一定會死亡的。
瓦倫丁不怕死亡,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但是……
自己拚了命換來的卻是一個不確定的結果,而且失敗的幾率還很高,這真的值得嗎?
還有地球,自己原來生存的世界,當初角徵羽說出報酬是一個願望時自己腦子裡就隻想著回到地球,回到父母的身邊儘孝。
為了這個選擇,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放棄了回到地球的願望,這真的……
瓦倫丁眨了眨眼,他發覺自己的視野有些模糊。陳月看著麵前緩緩抬起頭來的男孩,內心苦澀。
那張被血汙蓋滿的臉上出現了兩道晶瑩的淚痕。
“原來,原來……”
顫抖的聲音在靜止的空間中回響,瓦倫丁緩緩抬手去觸碰自己的臉頰,豆大的淚珠止不住的往下落,滴在地板上融進了黑色中。
就像那酸楚融進了他的心。
“我是個這麼自私的人嗎……”
自知之明是個很好的優點,曾經的瓦倫丁覺得自己的優點就隻有這一個。但就在剛剛的思考中,他悲哀的發現自己從沒認清過自我,直到剛才。
“一凰,一凰心中的感情我能感覺到,雖然她是個沉默寡言的女孩,但我能從日常生活中看出來,看出來她心中在想些什麼。”
心中鎖住的那扇門打開了,剩下的便是真情的傾瀉。角徵羽明白自己不是最佳的傾聽者,唯有他自己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是一場徹底的自省。
“拉斐爾對我的好誰都能看得到,我也明白她曾經的那些暗示,那些對我說過的話。雖然在她們眼中我就是根木頭,但我心裡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