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該如何除掉劉伯溫,胡惟庸坐在這裡,單手托著下巴。
看著麵前奏章,一副在努力思索事情的意思。
實際上心裡麵思索的,和奏章的內容完全無關。
他這邊,已經有了一個大致計劃。
李善長那邊也給他提點了幾句。
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能夠給劉伯溫來個一擊致命!
不過做這事,需講究一個時機。
不然劉伯溫這種人,想要把他弄死,且自己還毫發無損,是不太容易的。
這個時機,胡惟庸覺得自己是能夠將其給創造出來的……
坐在這裡思索了良久,胡惟庸把很多事情已經考慮清楚,心裡有了章程。
便收回思緒,開始認真處理起奏章來。
坐在大明的權力中樞,行使著宰相的權利,處理著這些事情,讓他有種大權在握,無所不能的感覺。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果然當享五鼎食!
這種大權在握,可控人生死的感覺,是真的讓人為之著迷,沉醉!
明明隻是一個人,可是坐在了這個位置上,掌握了權柄之後,卻也似乎變得無所不能了起來。
再想想在最近一段時間,自己將動手除掉劉伯溫這樣一個極其聰明又極其能力的人後。
心理的感覺就變得更加的興奮了……
……
“爹,你到哪裡去?”
誠意伯府,劉璉看到自己父親,一大早的便坐上了牛車,裝了一些物品,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忍不住,顯得有些好奇的詢問。
要知道他爹一向深居簡出,不喜歡多湊什麼熱鬨。
平日裡就去大本堂教教書。
不教書的時候,便在家裡待著,很少出門。
可今日看起來,卻是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劉璉自然會忍不住的,多問一聲。
劉伯溫上了牛車,在牛車上坐定。
開口道:“我去轉轉,到雙水村走一走。”
聽了劉伯溫的話之後,劉璉愣了一下,走上前來道:“爹,您這是準備去見一見梅殷?”
劉伯溫點頭道:“對,就是要去見一見他。
這是個很有趣的人。”
“爹……您這個時候去,說不得便會有人說閒話。
說您在此之前不見梅殷,如今梅殷娶了公主,成為駙馬了。
您倒是前去了。”
作為一個正經的儒家門人,劉璉性格比較直。
也深知人言可畏。
劉伯溫聞言暗自歎了一口氣。
自己這兒子的性格,確實不適合當官。
當下開口道:“他們說便說去。
人活在世上,彆管你怎麼做,都免不了被彆人說三道四。
誰人背後不議論人,誰人又不被人議論?
人言確實可畏,卻也不能因為擔心彆人說三道四,有些該做的事兒就不做了。
讓他們說去吧。”
說罷之後,就讓仆人趕車前行。
劉璉聞言又忙上開口道:“爹,要不…多讓幾個人跟著你一起前去?”
“不用。”
劉伯溫擺了擺手道:“我這個時候前去,安全的很,沒人敢動我,也沒人會動我。”
劉伯溫自然知道,自己兒子擔心的是什麼。
中都城的事情上,他這邊這等於是搬回來了一局。
他這是怕李善長等人惱羞成怒,趁著自己外出,在路上安排一些人,把自己給解決了。
自己兒子心是好的,隻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
李善長肯定會恨自己,恨到骨子裡,恨不得自己立刻去死。
可越是在這個時候,他就越不會動用這種粗淺直白的手段害自己。
真要動用這樣的手段,李善長就也不會是李善長了。
說完之後,就讓老仆駕車前行。
仆人驅動牛車,這老牛就邁動蹄子,載著劉伯溫向外而去。
劉璉送到門外之外,看著父親坐著牛車而去,心裡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同時,也有些想要前去雙水村那邊看一看。
見一見那位梅殷,當今的駙馬。
不過這事兒,最終不過是在心中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能跟著他爹一起去。
雖然覺得,自己父親有些話說的是很對,
可他總還是不自覺的,會去考慮彆人的看法。
這讓劉璉頗為苦惱。
不止一次的在想,若是自己能如父親那般,把事情看開就好了。
父親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不適合做官,也不讓自己做官。
劉璉也同樣覺得自己不適合。
可是朝堂複雜,人心難測。
他身為劉伯溫的兒子,有些時候,有些事兒,也不是說想避就能避開的……
目送自己父親遠去,劉璉站在這裡出了好一陣兒神,方才返回府中。
隻盼望父親能長命百歲。
若無父親在,這複雜的局勢,自己可真的有些弄不太明白……
……
雙水村,已經有不少的人家,開始在田裡翻地了。
開了春兒,天氣變得逐漸暖和起來。
萬物複蘇。
池塘邊,綠柳含煙翠。
田埂上,枯黃的野草根莖已經泛青。
有的地方,鑽出來了嫩綠的草芽。
有些冬天也凍不死的、不知名野草,開出了星星點點的小蘭花。
遠遠看去,很是漂亮。
梅殷也加入到了春耕行列裡。
他在這裡還有五畝地呢!
這五畝地的收入,對於現在的梅殷而言,簡直是少的不能再少。
加到一塊兒,收獲之後,也沒有一塊兒香皂值錢。
有人都開玩笑,讓梅殷彆種田了。
累不說,還太不劃算。
梅殷笑嗬嗬的道:“地不能不種。
這個才是根本。
看著田在那裡空著,不種一些莊稼,總是讓人覺得可惜。”
在聽到梅殷的話後,不少人都對他肅然起敬。
覺得梅先生真不一般。
本身那麼有錢,還不輕視種地這個行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們卻不知道,梅殷堅持種地,除了對他們說的這些之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
就是隻有種了地,他這邊才好把獲得的紅薯秧苗給種下去……
……
“這牛挺聽話,是頭好牛。
讓它往左轉彎的時候,就說‘達達’。
讓它右轉彎的時候,就喊‘咧咧’。
讓它走就喊‘哈’
讓它站著就喊‘喔’
讓它後退就喊‘哨’。
這是咱們這一片,使用牛這種牲口時,統一使用的口號。
訓出來的牛,大多都能聽懂……”
雙水村這裡,屬於梅殷的地田地邊上,趙甲長給梅殷講解著,關於用牛耕地的事。
萬事萬物都有學問。
用牛耕地也一樣如此。
趙甲長的介紹,讓梅殷長了不少見識。
原來用有牛耕地,還有這麼多道道。
這牛也厲害,居然還可以用聲控,挺智能。
這是一頭大水牛,毛發看起來油光水滑。
個頭很大。
是梅殷從集市上買回來的,準備進行耕地的。
家裡有五畝田,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要是沒有牛來耕地,隻讓人用農具去翻。
可真把人累的夠嗆。
雖然梅殷也完全可以出上一些錢,讓彆人幫他犁地耕作。
可他還是選擇自己親自動手。
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又在這雙水村這邊,身份為白丁。
那自然要學學如何種地的。
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體驗。
趙甲長把如何命令牛,給梅殷一一講解。
又說了如何往牛身上套牛套,以及如何扶犁耕地。
講述的很是清楚,仔細。
講述過後,又現場演示給梅殷看。
在他的命令下,大水牛邁動四蹄往前走。
後麵的犁,便鑽進了泥土裡。
破開了那堅硬的泥土。
新翻的泥土,散發著獨屬於泥土的芬芳。
梅殷在邊上,認真看著認真學。
將趙甲長所講述的一切,都給記在心裡。
如此過了一陣後就道:“趙叔,讓我試試吧。
伱在邊上幫我指點一下,看看哪裡做的不對。”
趙甲長本來還想說,讓梅殷再多學學,多看看再說。
這用牛犁地,可不是那麼好掌控的。
但梅殷開了口,他也沒有多說,便把犁交給了梅殷。
一方麵是梅殷的身份地位,在這裡擺著。
另外一方麵,是他也見過梅先生學習做事的恐怖速度。
很多事彆人學起來很難,但到了梅先生手裡,他很快就能給熟練掌握了。
趙甲長走上前去,牽著牛韁繩。
“梅先生,我與你牽牛。”
熟練的牛把式,在用牛耕地之時,可以完全做到不用彆人牽牛,隻自己就行。
但梅殷是個初學者,還是讓人牽著牛比較穩妥。
梅殷自然沒有拒絕。
有趙甲長牽牛的話,他就不用再分心操控牛。
隻需要在後麵,專心掌控犁就行。
見到梅殷準備好後,趙甲長便牽著水牛向前走。
梅殷扶著犁,掌握深淺。
隨著牛的牽引,犁便破開泥土,把堅硬的土地給翻了過來。
第一次用這種犁耕田,梅殷很新奇。
同時也結合著趙甲長所教,以及自己的理解,根據實際情況不斷的調整。
趙甲長牽著牛來回走了兩遭,梅殷就已覺得掌握了很多。
就讓趙甲長鬆開牛,他自己耕地。
不過自己耕地的話,需用趙甲長所教授的方法。
弄根繩子,一左一右拴在牛鼻環上。
繩子的另外一端,握在掌犁的梅殷手中。
畢竟哪怕是訓出來的牛,也不可能那麼聽話。
讓它們轉向之時,隻靠喊‘達達’‘咧咧’它們不一定會理會。
這時候,便可以通這被趙甲長稱之為撇繩的繩子,進行輔助。
讓牛往左麵掉頭,就拉左麵的那條繩子。
向右掉頭,就拉右麵的那條繩子。
讓牛前進時,隻靠呼喝有時候也不行。
所以手裡麵還要拿條鞭子。
牛不走的話,就一邊呼喝,一邊給牛不輕不重的來上一鞭。
如此一來,這耕地的難度,一下子就大大的提升了上來。
不僅要掌控犁,同時還要控製牛。
一開始,梅殷確實是手忙腳亂的。
不過好在他買的是訓好的牛。
再加上又有趙甲長在邊上進行指點。
所以來回耕了一會兒地後,也能比較熟練的掌握了。
“梅先生,你學的真快!”
趙甲長由衷的說道。
這倒不是故意誇獎梅殷,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慨。
很多人用牛犁地多年了。
可大部分時候,在耕地之時,還需要有人在前麵牽著牛。
梅殷上手沒一會兒,就掌握了其中的不少竅門,可以獨自用牛犁地。
雖然還不是特彆熟練,但等到把他的這些幾畝地給耕完。
那絕對就變得熟練了。
這速度不可謂不快!
梅殷聞言哈哈笑道:“都是趙叔你教的好。”
趙甲長又站在這裡看梅殷,耕了一會兒田,發現他確實掌握住了之後,便從這裡離去。
到自己家田裡去種去耕地了。
遠處不時傳來百姓們,用牛耕地時的吆喝聲。
天空有幾隻鳥振翅飛過。
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開在田間地頭。
初春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新翻的土地,散發著泥土的芬芳……
所有的一切,組合在一起,給人一種心安而又平靜的感受。
這種慢節奏的田園生活,給人帶來一種彆樣的心曠神怡。
尤其是到了中午之時,頭上包了布巾,做尋常村婦打扮,卻有俏麗異常的小媳婦兒寧國公主,挎著食盒,和小嬋一前一後,來到田間給梅殷送飯之時。
一種無言的,蘊含在平靜的田園生活之中的幸福與心安,自心頭油然升起。
這是一種,他在後世所從沒有體驗過的美好感受。
在梅殷停下耕地,把牛栓在田埂上,讓它啃些草吃。
洗了手,蹲在田埂上準備吃飯之時。
一輛牛車緩緩駛近,牛車上坐著的正是劉伯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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