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後,宇智波佐助幾乎就要認定,花火是一個被宗家徹底洗腦了的家夥。
心中也已經打定主意,這一次,不管對方如何還嘴,自己也不會再跟她浪費口舌了。
隻見,宇智波佐助又一次閉上了眼睛。
然而,等了良久,卻再沒聽見日向花火的動靜。
佐助不禁感到奇怪,這個倔強固執的小姑娘,竟也有肯不回嘴的時候?
心中的好奇,不由得又一次被勾了起來。
隻見,宇智波佐助再一次睜開眼睛。
眼前的一幕,卻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抬眼望向床頭,隻看到,日向花火雙眼通紅。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著,將哭未哭的樣子,頗為令人憐愛。
花火將腦袋彆向另一邊方向,眼神中充滿了委屈與不甘,仿佛承載了無儘的哀傷。
晶瑩的淚水在日向花火的睫毛上輕輕地顫抖著。
她的嘴角微微下垂,帶著一絲倔強和不甘,仿佛在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下來。
“你,你這是乾嘛”
宇智波佐助心中猛然一突,一種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油然而生。
像是內疚,又比內疚更多。
慌亂間,自來也那句“你事情辦得漂亮一些,我談判也能順利一些”適時地出現在了佐助腦海裡。
這句話像一個救星一般,向宇智波佐助解釋了他自己那無端的情緒來由。
“伱說,”
日向花火又一次開了口。
她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邊深呼吸著,一邊緩緩開口問道:
“我也有機會,像你口中所說的寧次哥哥那樣。
“睜開眼睛,走我自己的命運之路嗎?”
宇智波佐助愣住了。
他不曉得這個女孩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也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這是你自己的事。”
想來想去,佐助還是如實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絲失望從日向花火的臉上閃過,耳邊,卻又一次聽到宇智波佐助那溫柔的聲音響起。
“有時候,我們並不知道未來的路到底該怎麼走,其實,我也一樣。
“但是,我們起碼可以先明確一點。
“相比於‘想要什麼’,我們可以更早得知的是,哪些事物是我不想要的。”
日向花火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她撐起身子,轉頭到宇智波佐助這邊,目光閃閃地望著麵前這個大哥哥。
座椅上,宇智波佐助那冰冷的眼眸閃動著,口中緩緩說道:
“走出自己命運的第一步,或許,是先學會拒絕他人安排的命運。
“真正的活著,是從第一次說‘不’開始的。”
日向花火有些微微顫抖,形而上的話語穿過她的身體,猶如千萬把剃刀,鋒利地割裂著她的靈魂。
十餘年來,以自己的父親日向日足為代表。
日向一族,那針對自己的繼承者,那些水滴石穿,潛移默化的洗腦教育,在宇智波佐助鋒利的叛逆言論麵前,瞬間被割得支離破碎。
日向花火幾次想要張開嘴巴,但喉嚨裡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液體快滴完了。”
宇智波佐助起身看向吊瓶,轉身出去呼叫護士,又一次將日向花火喚回了現實當中。
睡夢中,迷迷糊糊間,宇智波佐助隻覺得頭漲得難受。
大約是放倒的陪護椅子睡著並不舒服。
抑或許是今天的事情太多,話語,也講了太多的緣故。
黑暗中,病床上的日向花火已經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這個孩子,這兩天的經曆並不比自己要少。
恐怕,還要更加甚之。
聽著窗外,雨水敲打玻璃的聲音,宇智波佐助索性不想睡了。
他輕輕地推開身上的毯子,緩緩起身,走到那病房的窗戶邊上。
雨水紛飛,如回憶一般連綿而沉默。
夜深了。
一道道細密的水簾,沿著窗戶的玻璃緩緩流下,彙成一條條小溪,最後彙聚在窗台上,形成一個個小水窪。
那雨水帶來的清新氣息,與屋內的溫暖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氛圍。
似乎,又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宇智波佐助望著屋外那平靜的木葉隱村,靜靜地思索著命運與未來。
距離此處向西,大約三公裡的位置,火影之宅中燈火青熒。
自來也麵容疲憊,麵前的書桌上,是永遠都處理不完的堆積如山的案牘。
在書房外麵的不遠處,側臥當中,漩渦鳴人四仰八叉的熟睡著。
腦海中,依舊總是些關於少年、夢想以及友情的美夢。
再向南去,一處天天家的閒置房產當中,原本沒什麼人去的空屋裡,日向寧次眼下正渾身濕漉漉的。
他正在脫下上衣,露出了結實的肌肉,用乾淨的毛巾擦拭著身子。
天天剛剛洗過澡,自浴室中走了出來。
隻見她換上了一身乾淨的和服,氣質溫婉,麵色微紅。
先前寧次瘋了一般地找尋著天天,二人見麵後便緊緊抱在了一起。
隨後,漫步於木葉街頭。
久彆重逢之後的又一次久彆重逢,曆經此劫之後,二人愈加肯定了心中對於彼此的認可。
彼此之間,也都有著說不完的情話。
木葉街頭,他們互訴著無儘的擔憂與衷腸。
直至這場大雨落下,也都不願意與彼此分開。
此時,他們四目相對,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來。
屋內的空氣,亦逐漸開始變得焦灼。
離開小屋,繼續向西北方向。
奈良府邸當中,奈良鹿丸一改過去那懶散的模樣。
此時,正手捧著書籍,認真地研讀著。
不遠處,奈良鹿久的黑白照片正擺在櫃子上方。
鹿丸有些累了,他抬起頭來,目光正好迎向了父親微笑的模樣。
隨後,鹿丸輕輕地捏了捏眼睛中間的位置,緩解著乾澀的眼球。
再一次強行打起精神,認真地在書本上標注著什麼。
天空的雨聲輕輕敲打在奈良府邸的屋頂瓦片,猶如故人的歎息。
與此同時,同樣的一片雨天,同樣降臨在這同屬於火之國的另一座邊陲小城。
短冊城中,旅居的客棧內部,照美冥獨自一人憑窗遠望,飲儘了杯中的最後半盞殘酒。
隻見她滿麵頹唐之色,再也不複此前的精致與優雅。
整個人醉醺醺的,將酒杯從窗戶中擲了出去,碎在了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她回過頭來,燈火可親的屋子中央豎著一塊巨大的白板。
板子上是當今忍界的地形之圖,各方勢力均用不同顏色的筆跡標注著。
包括宇智波佐助在內的數十張人臉照片,貼在各個位置當中。
照美冥醉眼朦朧地盯著故國的方向。
水之國,霧隱忍村的位置處。
大蛇丸那張邪氣淩然的麵孔赫然在列。
醉意之下,這張照片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幾乎就要張開那血盆大口,將照美冥一口吞下才行。
向東看去。
越過森林與海,水之國,霧隱忍村當中。
短短兩年時間,水影殿便三易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