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暗部忍者點了點頭,繼續以悠悠的口氣說道:
“奉水影大人之命,想知道客人們準備在島上做些什麼?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大可開口便是。”
“我們這樣的中忍,也配麻煩水影大人的關照嗎?”
鹿丸朗聲回道。
對方的意思,明顯是想探知木葉一行人此次潛入的目的是什麼。
對此,鹿丸回話的內容看似謙卑,語氣卻頗為堅決,堵住了對方的話語。
那名霧忍明顯遲疑了一下。
隨後,話鋒一轉,繼續問道:
“冒昧地問一句,您身邊那位,可是我霧隱村的血繼限界,屍骨脈的繼承忍者?”
“不錯!他是我們的朋友。我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幫助他找尋家族的真相。”
佐助回答道。
鹿丸那套燈下黑的理論,他現在已經徹底搞明白了。
隻要讓對方得到一個答案回去交差,便可以完美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
“嗬嗬!輝夜一族,魯莽好戰,舉族造反,自尋死路。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又要尋找什麼真相呢?”
那人口氣是笑著,但話語裡卻透出了森森寒意。
聽到霧忍的詆毀,君麻呂麵露不快。
但此人口中所說的,與大蛇丸之前告訴自己的家族情況如出一轍,看來,自己一族人果然是好戰的瘋子。
念及此,君麻呂的頭不由得低了下來。
“霧隱村不比木葉。我們這裡彈丸小國,寒潮之地,唯恐難以周到待客。若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還請三位早日快回吧。”
霧隱忍者繼續說道。
“我們多會兒回去關你屁事?”
“我就奇怪了,水之國你家的?我兄弟想回家看看,怎麼就不行了?”
給你準備了一個答案,伱不喜歡。
接下來居然還直接開口趕人。
對話進行到這裡,佐助再也沒有了耐心,直接破口罵道。
那霧隱忍者身形一抖,差點沒有站穩。
也是實在沒有想到,這些人作為忍界第一大國,堂堂木葉隱村的正式忍者,講話的談吐素質居然會這麼低!
心中早已準備好的台詞,被這小子一罵,不禁全都給記亂了。
隻見這名霧隱忍者舌尖抵住上顎,反複深呼吸,竭力平順自己的怒氣,終於開口說道:
“好,好,好。”
連說了三個“好”後,那人不緊不慢,從身後掏出了一個方形禮盒。
那盒子用暗紅色的包袱布周密裹著,被他輕輕放到了地上。
“這裡,是一點來自霧隱村的小小禮物,聊表寸心。千裡來訪,未能遠迎,多有照顧不周之處,還請各位海涵。”
說完,那人拱手後退,也不轉身,就那樣連退數步,逐漸隱入了濃霧當中。
隨後,霧氣漸散,周圍又恢複了一切如常的樣子。
佐助三人麵麵相覷,不知對方是何用意,快步登上台階,圍著那方形禮盒,一時有些拿不準主意。
“還是我來吧,你們儘量站遠一點。”
猶豫片刻,佐助雙手結印,使出影分身之術,向著禮盒走了過去。
本體,則隨著另外兩人一退再退,直到距離足夠安全,佐助的影分身這才深吸一口氣,將禮盒慢慢打開。
夜空安靜。
禮盒掀開。
沒有爆炸,沒有毒氣,沒有我們想象中的一切暗器機關。
但佐助的影分身卻在那原地呆呆愣住,仿佛中了極其可怕的幻術。
三人麵麵相覷,不知盒內究竟是什麼東西。
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親自走上前去,佐助的影分身終於動了。
隻見他默默走回三人所在的地方,小心下蹲,仿佛手捧著什麼珍貴的東西。
輕輕地將打開的禮盒放置於三人腳下。
隨後,“嘭”的一聲,消失了。
三人齊齊低頭看去,那禮盒中,赫然擺放著的——
是今早還剛剛與佐助等人對話過的船家,田中隆太的項上人頭。
這個倒黴的商船船長,努力半生,好不容易才熬到了擁有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艘商船。
新的生活才剛剛起航。
然而,就因為幫忙運送了一趟木葉的忍者,竟就把性命斷送在了此處。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警告。
鹿丸心怦怦跳著,試圖梳理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一刻,他隻感覺一團極其複雜且混亂的感情在自己胸中激蕩著。
既有對田中隆太的愧疚,也有對霧隱村情報網絡以及反應速度的超預期,更有對其殘忍行徑的震撼,乃至恐懼。
雖然,早在木葉之時就曾聽說過血霧之裡的殘酷作風,此次前來這裡,父親和母親也反複強調過數次。
但此刻親眼看到,那早晨還在自己身邊活蹦亂跳的大叔,此刻的頭顱就裝在那禮盒裡,鹿丸才第一次對“殘忍”這兩個字有了切膚的實感。
正待鹿丸消化之際,無意間,眼神瞥到了一旁的宇智波佐助。
情況,似乎有點異常。
他的周身似乎正在微微地顫抖著。
鹿丸扭頭看去,月光下,佐助的雙目已經變得充血猩紅,表情極其可怕。
這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負罪感,隻令佐助渾身都感到極不痛快。
隻見佐助勉強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伸手將禮盒重新裝好,又鄭重地將包袱重新裹了起來。
隨後,打結為環,將人頭挎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是乾什麼?”
君麻呂吃了一驚。
相比於木葉二人,君麻呂看到人頭之後倒是沒有太大的感受。
多年來,在大蛇丸身邊的他早就已經見慣了生死。
無論是基地中,忍者之間的搏命廝殺,還是大蛇丸熱衷的活體實驗。
人命都如同耗材一般,流水線一般被推動著,一個接著一個被動完成了收割。
耳濡目染之下,君麻呂早已對生命變得十分漠然。
忍者的死亡是家常便飯,平民的生命更是視如草芥,死掉也就死掉了。
此刻,看到佐助和鹿丸二人的異態,他隻是覺得奇怪。
“起碼,將屍首給他的家人帶回去。”
佐助嗓音嘶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
“被發現的話,沒有旅店會願意接收我們的。”
君麻呂繼續隨口說道。
“那就不住!”
佐助猛然發怒。
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君麻呂嚇了一跳,看了眼愣在一旁的鹿丸,神情尷尬,隻得低頭趕上。
前方店鋪掛著燈籠,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家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