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根據資料顯示,這種藥片吃下去很可能會引起嘔吐,藥片如果被吐出來,實驗就失敗了。於是,一直負責打雜的鈴原真衣這次也要參與實驗過程教授安排她把snooy抱在懷裡,死死按住它的嘴,不讓它把剛吃進去的藥片吐出來,直到藥片溶化在腸胃裡為止。
這是一項多麼殘忍的任務啊
鈴原真衣聽到教授的話,頓時如冰水潑頭一樣。
但是沒有辦法,無論她是否參與,這項實驗都要照常進行,區彆隻是由她來按住snooy的嘴,或是由其他前輩來按住。
於是,她決定由她來做,起碼她會溫柔一些。
她完全可以把這件事推給彆人,比如說請一天假,離開實驗室散散心,等實驗結束再回來,不僅可以逃脫心靈的煎熬,還能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在snooy的麵前,溫柔地把它抱在懷裡安撫它,讓它覺得彆人都是壞人,隻有她是好人。
但是她沒有這樣做,她希望snooy能認清她的真麵目,即使恨她也沒關係。
實驗開始了。
她按照教授的要求,將藥粉裝進膠囊裡,混在snooy最愛吃的零食裡讓它吃下。
snooy很高興地吃下去,絲毫不疑有他。
等它吃完後,鈴原真衣坐在椅子上,拍拍大腿。
那天陽光很好,曬得人昏昏欲睡。
snooy跳到她腿上,舒服地趴著曬太陽,張嘴打了個嗬欠,眼睛裡泛起困意。
她輕輕著它的後背,心裡默默估算著膠囊溶化的速度,等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用兩隻手從上下兩側按住它的嘴。
snooy以為她要和自己玩什麼新遊戲,興奮地睜大了眼睛想坐起來,但她把上身俯低,與雙腿一起夾住它的身體,不讓它亂動。
“嗚”
它突然發出一聲悲鳴,身體劇烈地蠕動掙紮,喉嚨一聳一聳的,她甚至能感受到它胃部與喉管間的灼熱。
“snooy振作一點兒snooy一會兒就好了一會兒就好了”
她緊緊地抱住它,按住它的嘴,不讓它吐出來,卻不敢注視它的眼睛,閉著眼一遍遍呢喃著相同的話。
帶著藥味的急促呼吸吹在她的臉上,snooy掙紮得越來越厲害,她從不知道它小小的軀體裡竟然蘊藏著這麼大的力量,隻得也用起全身的力量鉗製住它。
她不敢懈怠,一旦心軟放開它,這次實驗就失敗了,意味著snooy還要再經曆一次同樣的噩夢。
過了不知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一小時,snooy的掙紮漸漸減弱,呼吸也不再那麼急促。
藥粉已經完全被它的腸胃吸收,嘔吐反應消失了。
她也放鬆了自己的力量,這時才察覺自己汗流浹背。
大腿上一片冰涼,一股異味直衝鼻端。
她低頭一看,snooy在掙紮中失禁了,尿在了她的實驗服上。
snooy愧疚地望著她,像是自己做錯事一樣。
前輩們勉勵她一番,讓她回家休息,然後從她手裡抱走了snooy,帶去抽血和驗尿。
她呆呆地坐在原位沒動,腦子裡全是空白。
這一天snooy都沒再出現在她麵前。
次日早上,失眠整夜的她依舊第一個來到實驗室,已經準備好承受snooy充滿憎意的目光。
趴在窩裡的snooy一見她就興奮地叫起來,搖著尾巴撲到她腳邊想要跟她玩耍,與過去的每個早上一樣,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恨我啊咬我啊snooy我對你做了那麼殘忍的事,你為什麼不恨我、不咬我呢”鈴原真衣大聲衝它喊道,即使將手腕放在它的嘴邊,它也不咬她,反而伸出舌頭去舔她的手腕。
她渾身無力,懺悔般地跌坐在實驗室冰涼的地板上。
snooy將前爪搭在她的腿上,惶急不安地扭動著身體,想知道她為什麼如此傷心。
“對不起snooy對不起”
明知無濟於事,她卻一遍遍地道歉。
snooy不想聽她的道歉,隻想早點兒開始跟她一起玩。
鈴原真衣本來沒有出國的念頭,她準備在本校讀研究生,因為她算過,等她研究生畢業,snooy也差不多七歲了,而七歲的比格犬就可以從實驗室退休理論上如此。
然而,很少有比格犬能在日複一日的實驗中撐到退休年齡,snooy也不例外。
又是一次實驗。
她已經習慣了snooy從一次次實驗中恢複過來,為了獎勵它,次日早上她買了它最愛吃的零食,但來到實驗室時,她發現它的窩裡已空無一物。
前輩告訴她,snooy沒能撐過這次實驗,它的屍體已被送往學校後山安葬,那裡有為實驗中死去的動物而建立的慰靈碑。
鈴原真衣忘了當時她是什麼反應,等回過神來時她已經站在肅穆的慰靈碑前泣不成聲,周圍翠竹婆娑,草色青青。
實驗室的工作不能中斷,又有一條新的比格犬被送來,大家依然叫它snooy。
她這時才知道,實驗室裡永遠有一條snooy。
很快,學期結束了,等新學期開學,有一位可愛的學妹加入了實驗室,鈴原真衣也由此晉升為可靠的前輩,負責打雜和照料snooy的任務當然落在了學妹的身上。
鈴原真衣申請了濱海大學的交換留學生,她需要一個學期的時間來調整心情。
在臨出國之前,作為一名可靠的前輩,她對可愛的學妹提出了忠告“想養狗的話,不妨自己養一條。”
學妹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繼續與snooy快樂地玩耍。
她微笑地看著學妹,沒有再說什麼,叫來出租車駛向機場,登上了前往中國的航班
鈴原真衣講完了自己的故事,寵物店裡一片寂靜,隻能聽到小雪和薇薇的抽泣聲。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