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他生病,照顧他的下人們就是這麼說的,發了汗就好了。
說完小男孩突然想到,他們沒鍋。
小男孩又哭了。
水有些燙,卻敵不過生病少年對水的渴望,在小男孩喂他水的時候,他本能的吞咽著。
小男孩喂著喂著,眼淚落在身下少年的臉上,少年似有所感,抬起手給小男孩擦了下淚:“彆哭……”
“哥,你醒了。”小男孩又哭又笑,“哥,剛剛有好心人給了我一塊薑,我等會兒給你熬薑湯喝,你喝了薑湯就好了,還有螞蚱。”
他獻寶似的拿給少年瞧,掛著淚珠的臉上,因少年的醒來笑容格外燦爛。
“對了,他們還給了我這個!”他將那粒白色小藥丸遞到少年眼前,即使外麵有月光,廟內的光線依然黑暗之極,少年半闔著眼,看不清他手中拿的什麼,隻模糊的看到好像是一粒什麼。
“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跟他們討藥材,他們說沒有,還拿刀趕我走,我說拿玉佩來換,他們也沒要。”說到這裡,小男孩頓了一下,“他們讓我彆靠近他們,然後就給了我一葫蘆熱水,螞蚱,還有薑塊,玉也還回來了,還有一粒這個,不知道是什麼。”
少年道:“給我。”
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放在少年手裡,少年毫不猶豫的就吃了。
“哥,你……”
“沒事。”少年道:“已經這樣了,不會比這更差了。”
小男孩又哭了。
少年有些無奈,虛弱道:“葫蘆裡的水是糖水,他們若心存害人,就不會在熱水裡放糖,也不會給你留薑塊。”
水是甜的,似乎還有那麼一點藥材的味道,是什麼藥材他也不知道。
他雖不知道那是什麼藥丸,但人家既然留下,就很可能是治病的藥丸,至於對不對症,他此時也無法考慮那麼多了。
小男孩一聽是糖水,又連忙喂了少年幾口:“哥,那你再喝點,吃點螞蚱。”
少年心知如果自己沒了,小男孩獨自在這災區實難活,就著小男孩的手,吞了好幾顆螞蚱乾脯。
螞蚱乾脯實在稱不上好吃,經淡無味,但在這種時候,人家能願意勻你幾顆螞蚱,記說明他們可能遇上了難得的好人。
少年將自己所猜分析給小男孩聽,道:“如果我有什麼事,你彆管我,明天一早,你就跟上這群人,也彆離太近,就不遠不近的跟著,有危險就朝那群人跑。”頓了頓,少年道:“喊爹。”
聽得小男孩又是抱著他哭:“哥,我不會丟下你的,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再吃一點,吃一點就好了。”說著又不停給少年喂螞蚱。
少年笑:“你也吃。”
小男孩哭著搖頭。
少年道:“你不吃,明天可背不動我。”
小男孩又趕忙往自己的嘴裡塞螞蚱。
前些天看到那群人在煮螞蚱餃子時,他還好奇他們煮的螞蚱餃子是不是真的那麼好吃,現在吃到才知道,螞蚱一點都不好吃。
可他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即使是難吃的螞蚱,他也吃的狼吞虎咽,可還是克製著,將更多的往哥哥嘴裡塞。
這幾天他就是靠著廟裡祭祀的糕點撐著的。
也是這附近有西河,雖然同樣是乾旱,這附近的旱情卻比懷安縣那邊要好得多,附近的百姓家裡也有些存糧,隻是遭遇蝗災,才遭了難。
若是彆的災區,彆說祭祀的糕點,怕是樹皮都成口糧了。
可即使有糕點,也隻是富貴人家祭上來的很少的一點,每次一有糕點,祭祀的人前腳剛走,後腳就被他拿走了。
少年吃了東西就睡下了,小男孩惦記著少年的話,又擔心少年,不敢睡沉,可年紀小,抵不過身體的本能,可每次剛睡著不到一會兒,就立刻驚醒,驚醒後就趕緊給少年喂水。
一晚上醒了好幾次。
葫蘆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裡,同時溫暖著他和少年,許是有兩人的體溫保暖,過了很久裡麵的水都沒有很涼。
就這樣迷迷糊糊睡著後,不知過了多久,又是一個激靈驚醒,居然驚訝的發現,哥哥身上居然不燙了。
加上淩晨氣溫寒涼,少年退了燒之後,體溫跟著降下來,因為穿的不多,身體便有些涼。
小男孩發現少年額上很涼後,先是一愣,然後抱著少年‘哇’的一聲哭出來。
少年一大早便是這樣被小男孩淒慘的哭聲給吵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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