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父用望遠鏡望去,隻見前方入城的小道極其狹窄,小道一側是山壁,一側是懸崖,六七公裡長,小半在城裡,大半在城外,寬度大概隻能容一車一馬通行,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感覺。
也就是說,即使是有關係的富貴人家,也隻能從小道口乖乖排隊,得不到半點優待的。
插隊?除非你能飛簷走壁,還能帶著你家馬車飛簷走壁。
望著前方仿佛看不到儘頭的人頭,盧楨再一次體會到現代堵車的恐懼,這比現代堵車還要可怕。
現代堵車,過了高峰期,最多一兩個小時,路也就通了,可前麵的隊伍如同動的如同蝸牛一般,盧楨他們排了半個時辰,隊伍基本都沒怎麼往前動過。
“這排到猴年馬月去?”
“張順已經帶人去找其它路了,我們先排上,彆急。”盧父安慰盧楨:“看著這隊伍,沒一天時間,怕是走不完了,大家都趕了一上午的路,原地休息一下吧。”
說是原地休息,其實就是原地吃飯。
大家早上才剛帶了許多水,這些水全是燒開了能直接喝的,此時用來洗手,大家都有些不舍。
盧父道:“大家都在一個木桶裡取水,其它木桶都封好了,不要打開。”
為了省水,同樣是放了兩個淺盆的水,一盆水用來洗手,一盆水用來清手,清完再原地坐下吃飯。
饅頭和螞蚱醬是肯定不能拿出來吃了,就連油炸螞蚱都不能拿出來吃,望著周圍直勾勾的,眼裡仿佛冒著綠光的災民,還有螞蚱乾脯的人家,就掏了螞蚱乾脯來吃,沒有螞蚱乾脯的人家,就掏了糠餅來吃。
饒是如此,他們在吃飯的時候,依然被周圍的災民看的心慌,趕緊吃了手中的糠餅,因為糠餅太乾太糙,堵在喉嚨那裡咽不下去,噎的他們不停的灌水,才將卡在喉嚨裡的糠餅吞下去。
單純的吃糠,同樣會因為大便拉不出來而撐死,但有了碎米在裡麵緩衝之後,糠餅味道雖然依然難以下咽,並且刮嗓子,但至少能夠讓他們暫時延緩饑餓,能夠活下去。
他們根本就不敢多嚼,好像遲了一步咽下去,就會被周圍的災民從喉嚨眼裡摳出來搶了似的。
看到他們有吃的,還有人上前祈求,可盧父他們這一路上早已見慣了各種各樣的可憐人,周圍全都是人,一旦他們做出什麼施舍的舉動,周圍的難民就會瞬間將他們淹了。
盧父他們站在騾車邊上,巋然不動,無動於衷。
久了,那些人也就知道這些人心是硬的,就省了口水,不再乞討,隻祈望能快點進城,進城之後,是乞討也好,賣身也好,留下做工也好,至少能掙點吃的,養活家人。
一個多時辰後,張順他們終於回來了,和盧父說起其它幾個城門的情況。
“東邊人也多,但東邊路沒這麼窄,速度也比這邊快一點,東門下麵還有兩條深溝,可進入城內,隻是深溝內關隘重重,有重兵把守,不給通過。”
排了將近三個時辰,隊伍都沒有向前移動五十米的盧父果斷招呼大家調頭:“去東門!”
實在是前麵的小道看上去太窄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是掉落懸崖的危險,更重要的是,他家的牛車廂是現代三輪車的車鬥改造的,車身較寬,他在看到那條狹窄小道後,覺得實在危險。
於是一群人又掉頭離開。
原本盧父家的騾車牛車在隊伍的最前麵帶路,此時因為掉頭,落在了最後麵。
記其他災民看他們離開,也都紛紛讓路,再上前占領他們讓開的位置。
從西門到東門,又花了一個多時辰,到了東門,天色已晚,但還是值得的,東門城外地麵寬闊,像一個巨大的廣場,看到銅津縣東門和城外廣場的一刹那,盧楨就想到古裝電視劇中,將軍領著千軍萬馬攻城的一幕。
銅津城東門修的十分壯闊,城牆也很高,外麵密密麻麻全是災民。
此時城門已經關了,災民全都在城門外,城牆腳下找地方歇下,見到盧楨他們車隊過來,目光全都如狼般,木幽幽的隨著他們的車隊移動,眼睛像是長在他們的騾車上,摳都摳不下來。
這些人的眼神看的車隊的女眷和孩子們有些心慌,男人們卻用更凶狠的眼神瞪回去,有些性格潑辣,如張順娘這樣的女眷,心裡哪怕再害怕,也如護食的母狼一般,目光毫不示弱,誰看她她瞪誰。
盧楨雖不至於瞪回去,目光也是冷漠的。
為了方便趕路,她早已換上了可以禦寒保暖的登山鞋,褲子也是登山褲,兩邊的褲兜裡都放了防狼噴霧。
不光是她,上次的流民衝擊,讓盧楨害怕,不光是盧母,就連盧大嫂、小桃、盧芙蓉和盧桓,她都一人發了一隻防狼噴霧。
當然,小桃和盧大嫂、盧芙蓉她們手中的,都是袖珍版的口紅型防狼噴霧,體積和蘿卜丁權杖口紅差不多大,沒有盧楨和盧母的殺傷力大,殺傷麵積廣,但一隻防狼噴霧,也能夠噴出二十多次,足夠防身了。
這些防狼噴霧發下去,她的存貨基本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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