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管騾車了!彆管水了!所有人將外套淋濕,用圍巾護住口鼻!”
他們已經跑了一個多小時,火勢已經逐漸在蔓延。
三個月沒下雨,是人都能想到,火勢蔓延的速度。
盧父簡直要急瘋了。
“騾車不要了,水也不要了!車上重的東西都扔了!隻把值錢的東西帶上,跑啊!趕緊跑!”
盧父沒有辦法,一隻明晃晃的大射燈,將他們的車隊照的亮如白晝。
原本聽了盧父的話還在發愣的眾人,像是陷入絕境中忽然看到希望般,頓時跪下:“是神光!山神來救我們啦!”
盧父簡直想把這些人罵死,破口大喝:“還不快扔!”
所有人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全都動作迅速的將外套和圍巾浸入水中,然後扔東西。
“這都是我兒辛辛苦苦積攢的家當啊,都帶了千裡,不能扔啊!”
“是東西重要還是命重要?人在什麼都在,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選擇命還是選擇家當?快!快!快!”盧父聲嘶力竭,嗓子都喊破了音。
突如其來的神光,雖隻出現在盧父的車隊中,但附近的難民全都看到了,全都跪下磕頭不止,磕完頭,聽到盧父的喊聲,也都跟著扔東西,朝著神光的方向跑來。
所有人都堅信,有神光指引,跟著神光一定能跑出火災範圍。
“小孩子老人都放騾車上,自己抓緊,抓好!”
夜太黑了,伸手不見五指,更彆說看到盧父,他們隻模糊看到,光束是從盧父那裡傳過來的,將他們照的亮如白晝,可想仔細看,卻見那束神光目不可視,視之眼盲。
更彆說能不能看清光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就像是黑夜之中,突然出現這樣一道神光。
原本有夜盲症的那些人,全都垂下眼睛,專心扔東西。
四喜家的東西不算多,騾子自己背著它自己的口糧稻草,剩下兩袋糠米放入盧家牛車車頂,一些破衣服破棉被、鍋碗瓢盆之類全都扔了。
盧楨便趁著夜色,不斷的將他們扔下的東西放一些到自己空間。
既然他們說神跡,那就再給他們創造一個神跡好了,這樣後麵若沒水,她空間的水拿出來也有理由,都交給無處不在無所不能的神吧。
空間內,隻要還是空的地方,全都堆滿了雜物。
張雲鶴、張雲朗、戚陽朔等人,全都驚駭不已的看著那束神光,看向盧父方向,無人注意到黑暗裡盧楨的動作。
這束光太強,強到讓他們也分不清,這束光是不是出自盧父之手,但看著確實像從盧父那裡傳來。
盧楨性格開朗好動,停不下來。
在現代時,隻要有時間且不下雨,她每天必跑五公裡,每年都會拖著哥哥嫂子一起參加城市馬拉鬆長跑,在參加城市馬拉鬆時,每日還會跑十公裡加強練習。
在國外旅遊時,遇到當地業餘馬拉鬆比賽,也會參加,對於跑步、徒步時的呼吸如何調整,如何均衡分配自身體力,如何擺臂使力等,都很有心得。
她站在自家牛車頂,手窩成喇叭狀,對車隊所有人大聲喊:“所有人!兩步一呼,兩步一吸,或三步一呼,三步一吸,看你哪個覺得適合,選哪個。”
她反複重複了三遍,很多人都沒聽懂她在說什麼,茫然抬頭看向她的方向。
盧父扯著嗓子大喊:“聽楨楨的!跑兩步吸一口氣,跑兩步呼一口氣,或是跑三步呼一口氣,跑三步吸一口氣!”
盧父在車隊的最前麵,一甩皮鞭:“駕!”
後麵的人也跟著抽著騾子:“駕!”
此時他們已經完全顧不得,騾子是不是他們家中最寶貴的牲口,可以頂兩三個記壯勞力,他們此時隻需要騾子跑起來,快速跑起來。
此時張雲鶴萬分後悔自己買的是騾車,而非馬車。
然而即使是馬車,在山道上也跑不快,沒有盧父前麵的神光指引,誰都不知道,山路的前方等待你的是什麼。
更彆說,他們的前方也有難民。
前麵的難民也在跑。
難民中,有騾車牛車的人極少,畢竟大多數人都是普通百姓,騾子、牛對於大多數百姓來說都屬於奢侈品,一個村裡,一般也就村長、裡正或秀才家裡能有個一頭牛就不錯了,像盧父他們這樣,整個車隊家家有騾子的,極其罕見。
這也是因為他們都是商戶,需要跑商才買了騾子,不然也不會有騾車。
盧父一邊開道一邊大喝:“前方避讓!前方避讓!”
聽到喊聲和騾子跑動聲,車輪滾動聲,全都條件反射往道路兩邊避讓。
然後他們就看到自盧父他們車隊射過來的神光,原本不願避讓的人,也全都心生驚異,避到山道兩邊。
“有神光!”
“神來救咱們啦!跟著前麵的車隊跑啊!”
“神光指路,天降異人!”
除了駕車人,所有人都在跟著盧父跑。
盧楨、盧母、盧大嫂、小桃、盧芙蓉。
盧母早已換上了運動鞋,盧楨也換上了跑步鞋。
她們此時已經完全顧不得白天眾人看到她們腳下鞋子,是否會生疑。